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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离当当酒馆只有十米远,但是我从车里冲进酒馆的中间头上还是淋了几滴脏雨。“死聆儿,这种鬼天气还叫我出来!刚做好的发型又完了!”我在心中暗暗地咒骂。
进门后发现聆儿已经订好了桌位,菜也上齐了,是我们的经典食谱:水煮鱼、毛血旺、麻辣龙虾和麻婆豆腐。边上还摆了瓶五粮春,我马上乐得咧开了嘴。聆儿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死党,我们从大学时就养成了结伴杀馆子的习惯。而且是无辣不吃,不酒不席,人称“香辣组合”。
我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开始大块朵颐,吃得津津有味兴高采烈,完全忘了问聆儿这次约我出来的目的。吃喝间一抬眼,却发现聆儿的筷子居然在杯盘间犹豫徘徊,这家伙还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出神。好奇怪,这不是她以前的虎狼风格啊。我抺抹嘴问道:“聆儿,你今天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聆儿的目光迅速扫了我一眼后就马上移开了,她低声说:“嗯,有事和你商量。”
我感到太不对劲了,一跌连声地催她:“什么事?快说!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聆儿一仰头喝下杯中的酒,两只眼死死地盯住桌子:“莫淑,出大事了。我和林洋好了。现在要你,把他让给我!”口气似乎不容置疑。
刹那间,我的脑子里有一个惊雷炸开,紧接着耳边有一千个声音在说:镇定镇定!
半响,我才努力在柔和的声音里装进了笑容,我说:“聆儿,我没听错吧。我的闰中密友泡上了我的老公?这故事怎么听着有点低俗啊。”
聆儿再抬头时已是泪光点点,映衬着她那娇小的面孔显得楚楚可怜。要在平时我一定会夸她梨花带雨,可现在,我心里恨恨地想:小雨来得不是时侯。聆儿鼓足勇气向我宣战,声情并茂字字泣血:“莫淑,我爱上林洋的时间不比你短,是你抢走了我心头最爱的人。我至今未嫁就为了他,这些年我和你形影不离也是为了他!我一直寻找机会但你不给,上半年你一出国,我俩就好上了。请相信我们也是有感情基础的,莫淑,你面对现实吧!”
我睁大眼睛瞪着聆儿好像在听一个传奇。多年来聆儿对林洋的暗恋我一直心知肚明,令我没想到的是我那混蛋老公居然缴械投降聆儿这么快就向我摊牌。我心说低估这对狗男女了,但是突来的刺激调动了我的战斗激情,我的脑细胞在高速地运转。我咽下一口酒后表现出十二万分的从容,我笑靥如花插科打诨:“聆儿,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自家的狗没看好跑到你家去扒门了,姐们对不住你啊。”
聆儿的脸上写满了酒精和羞恼的红色,她急地快哭了:“莫淑,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同时爱上他你已经和他过了六年,踢球还有下半场呢!你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离开林洋还能找到更好的。我呢,两手空空只有林洋!看在我们从小长大的份上,你让我一回行不行?!”
我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聆儿我情同手足的姐妹,我一直爱你如爱自己。可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连踢球都用上了,算你狠!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点我的命门!聆儿聆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我咬咬牙说:“聆儿,别急。要不这样吧,咱俩玩猜拳,谁赢了林洋归谁,我愿赌服输!”
聆儿绝望了,她用哀求的眼睛看着我,她知道没有机会赢我,我们多年来玩猜拳她总是猜不到五就输了。聆儿又灌了自己一杯,趴在桌上呜呜大哭。
我点燃一支烟眯起眼睛看她,聆儿,我这个多年来相亲相爱的姐妹,我预感到马上就要失去她了。因为她在做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因为她遇上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我决定不给她任何幻想,我正色道:“聆儿,别的事什么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不行!林洋是我的心头肉,再说一遍这个男人是我的!所以,在我没有把他放生之前,你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聆儿在一瞬间疯狂,她突然起身掀翻了一桌子酒菜,我米白的丝质套装上,也顿时溅满了鲜红的麻油。聆儿双手掩面歇斯底里:“莫淑你太狠了!那我怎么办!为什么林洋只有一个!林洋你快来帮我……”
我冷眼看着聆儿,友情的火焰在心中一点点熄灭。这时侯酒馆里的食客和服务生呼拉一下围了上来,我转身分开人群,不动声色地到吧台结帐、离开。
回到车上的我已是泪流满面,此时雨越下越大地上已水流成河。雨水那么的浑浊泛滥,一如我对林洋的爱情和对聆儿的友情。头发乱了,心不能!我在第一时间里驱车回家。
家里,林洋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等我,一看就是副和聆儿串通好的嘴脸。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并无丝毫惊讶,于是不等他开口我先封路:“林洋,我累了。先去洗个澡。”
浴缸里我放懑43度的热水,我就像泡林洋一样狠狠地把自己泡了进去。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一直在流,停不下来。我明白此时我在我林洋打太极拖时间,我听到客厅里林洋的电话一遍遍响一遍遍扣。我慢慢清洗身体清洗悲哀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一个小时、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果然林洋沉不住气一头冲进了洗浴间大吵:“莫淑!你没事吧!好了没有!你别吓我!”
我直直地躺在浴缸里紧闭双眼一言不发,林洋失态地扑了上来:“莫淑!你醒醒!别犯傻啊!莫淑你别吓人啊!”
许久,我睁开眼后用悲情的目光直视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俩好,我就死!”然后我揪住林洋的脖领拼命把他拽进了浴缸。
那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鱼水交欢,我们彼此就像溺水之人手里抓紧的浮木,越抓越紧……我心里清楚我不能失去这个男人,他已经成为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我用响亮的哭声把我们的爱送上了颠峰……
一夜无眠,无话。第二天清晨,我悄悄地在阳台上给林洋熨烫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不知什么时侯,林洋的双臂从背后轻轻环住了我。当时,我最真实的想法是用手里的熨斗熨平他那张梭角分明的脸!但我不能,我要留得青山在。于是我用娇懒无力的声音对他说:“宝贝,牛奶热好了,汉堡在餐桌上。吃完饭乖乖去上班。我今天累了,在家不出门了,你记住早点回来。”
林洋出门后我继续留在阳台上发呆,我清楚地知道:从今天起,聆儿将彻底从这座城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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