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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美是远远不够的。你要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找到自己关于美的认识、观点和态度。

任凭身边各路媒体长枪短炮循环来去,约翰?格雷始终两手交叠,面色眼神皆平静如水,这姿态传递出一种强大的自信:ok,放马过来,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什么都接的住。

自从那本《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问世,20多年来,连约翰?格雷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影响了这个星球上多少对男女的情感生活。人们从这本书中深刻具体地了解到:男人和女人真的是拥有多么巨大不同的两种动物,他们的沟通方式、想法和感觉、认知和反应、对爱情的需求……都来自不同星球,需要不同的养分。也因为这本书的强大影响力,约翰?格雷成了备受地球人推崇的两性情感大师。

“对伴侣的态度和反应缺乏了解,爱情就会‘栽跟头’。”他在最新修订的中文版《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的序言中说,中国正在快速崛起,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走出了家门,从过去的扮演单一角色到现在的肩负家庭和职场双重角色,“新时代的女性必须要学会积极主动地跟自己的丈夫沟通交流,还要学会适时向男人寻求帮助……”“即便是最亲近的异性,对你来说也可能是个谜……你要尽可能地接近事实,作为回报,伴侣展示给你的,必将是最美好、最可爱的一面。”

对于在当下中国非常流行的小鲜肉与女汉子们,约翰?格雷从“生物学事实”角度给出分析:女人更man时,体内睾丸素水平会升高,雌激素和催产素水平则会降低,而后者恰是女性幸福感的必要来源;而男性变得更女性化时,同样他们体内的睾丸素会降低,雌激素水平则会升高,有了更多雌激素的男人,会变弱,变懒,更易怒、易沮丧,积极性也会降低,还会面临心脏病风险……so,他笑着提醒:男人和女人都必须尊重自己的荷尔蒙。

“我经常能听到同性恋者说‘我喜欢你的书’”

这个行业的创造力、它的热诚、它不断地求新求变化,这些让我非常痴迷。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它能够左右我。

新浪女性(以下简称X):您怎么看刚刚发生的美国全国范围同性婚姻合法化?

约翰?格雷(以下简称J):因为我是个研究男人和女人关系的专家,所以总是有人来问我对同性恋者和同性关系的看法。但事实是:我是研究异性恋中的男人和女人的,我本人不是同性恋者,这个领域不在我的人生经验中,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有趣的是,我住在旧金山,那里有许多同性恋者,我经常能听到他们告诉我“我喜欢你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那本书”。因为通常同性恋情中总有一方更阳刚,另一方更女性化,他们也在我的书里学会了如何欣赏相互间的差异与不同。男人和女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我们能够认识到男女不同的力量,了解到男人和女人各自最需要的是什么,才能拥有能给爱人恰如其分的支持的能力和力量。

X:如果异性恋中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那您认为那些可爱的同性伴侣们来自哪个星球呢?

J:同性恋者不在我的专业范围内,但不管他们来自哪个星球,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关系模式也出离不了男人与女人相处时的12个基本问题。如果他们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那情感关系中所有的困惑就能迎刃而解。

X:幸福真的是可以经营、能够学习的吗?

J:35年来,有许多许多人告诉我他们在某个周末读完了我的书,然后生命发生了全然的改变,他们找到了让幸福持久的秘诀。其实,让他们更幸福的不是我的书,而是爱,是更好的深入了解和沟通,让他们同爱人的关系更和谐。他们学会了原谅,拥有了处理关系的能力,这些都是更幸福的基础元素。所以,一旦我们掌握了让我们与爱人之间关系更好的钥匙,生活的其他方面也都会变得更加快乐。

时尚圈,男性才被歧视好吗!

在我们这个行业里真的不存在女性被歧视的现象。男性才被歧视,所以我们是‘歧视’别人的那群人!

X:刚刚你提到自己所处的这个圈子,用了三个词:创造力、热诚和不断变化。如何在一个不断变化的又经常被评价为“浮华”的圈子里保持你所说的冷静呢?

D:我不能说自己天生对那些浮华的东西有抵御能力,但是我是在全身心地热爱创造力啊、激情啊,还有不断变化的新东西,非常被它们吸引。另外,“浮华”的存在都是正常的。正因为人们不断有这样的欲望,才有动力去呈现那些好的一面,真的有激情往前走。所有的东西都是很难黑白分明的。

X:在同一个圈子十几年,你有倦怠感吗?

D:每过两三年我就会有一个倦怠期,好像有点周而复始的感觉。所以我的方法是两三年就要做一些完全不同的新的事儿。整个团队都会倾注注意力和能量,大家不断去尝试新的东西。

X:职业倦怠期好像是女性普遍容易产生的困境。而且好多心理暗示实际是自己给自己的。比如35岁之后很多女人都容易产生“我也该歇歇了”的心理。这种内心状态很容易让我们在职场遭遇所谓“歧视”,但归根到底也许只是自己的内驱力不足……

D:回想这13年里面,我们真的每隔两三年都会推出一件非常重磅的事情,这些已经足以来解决这个倦怠感的问题。至于你说的歧视,在时尚圈里没有——在我们这个行业里真的不存在女性被歧视的现象,男性才被歧视。所以我们是“歧视”别人的那群人!

X:也就是说这个行业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女性,一种是伪女性……

D:其实这是一个玩笑话了。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团队是以女性为主,我们的产品的目标人群95%也都是女性,而且我们又几乎是离时尚最近的一群人,所以确实是有点大女人的小小的自以为是的劲头的。

幸福与无力

在做慈善和公益时要更小心。因为一个善意的出发点,如果结果走样了,可能不好的成分是会双倍的。比如你认为你是去帮助她们,但是如果过多地干预了她原本的生活,那个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呢?非常难说。

X:刚刚提到《嘉人》每隔两三年就要做一件比较大的事情,这让我想到了去年冬天巴黎时装周你们带去的苗绣展。你在自己的微博里面也提过,《嘉人》做女性幸福基金,进到偏远贫瘠的苗寨关注传统手工艺。你认为这些与大牌秀场、天价包包的关系是?

D:做慈善公益是《嘉人》这三年非常重要的工作,也是我本人亲自深入去做的一个项目。如果你问跟时尚圈有什么最直接的关系?传统手工艺在时尚业非常发达的国家,比如意大利,比如法国,都是时尚非常重要的环节。他们整个国家都非常重视对传统手工业的保护,甚至列出很多规章制度来保证手工艺者不仅能够得到足够的保护,并且非常受尊重。传统手工艺这个部分一直是离时尚圈非常近的。

我们认为,传统手工艺这个部分在中国没有被唤起足够的重视。虽然很多品牌也会用到,但是很多手工艺技法因为长期被忽视而面临失传。比如我们去做的苗绣,很多绣法都濒临消亡。有一个村寨,有一种绣法是只有一个老太太会,76岁,眼睛也不好。经过我们三年的努力,现在有几十名不同年龄的绣娘都能掌握了。

X:当一个时尚女主编手脚并用地到达深山里的小村寨时,眼前的景象会和你平时经常出现的红毯、秀场、酒会……形成冲撞吗?

D:手脚并用是因为我实在太面。人家山里的人是完全健步如飞地上去的。当时我们选村寨的标准,第一是它的确有濒临失传的手工艺技法,第二它的确非常贫穷,需要帮助和支持。这两条标准放在一起注定就是交通不便的地方。因为交通不便,导致它贫穷;因为交通不便,大家更忙于获得更好的物质而忽视传统手工艺的部分。现场倒没有那么大的震撼或冲撞,那个地方的美足以吸引所有的人。在我的观念里面,美是各种各样参差多变的。这种虽然和秀场红毯形态不一样,但它只是另一种形态的美。

X:你曾说“做公益幸福感和无力感都很强”。幸福感我能理解,无力感来自哪里?

D:任何一件事情,你的初心是好的,但走在路上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影响它能否往前走。当影响力变得很大时,即便是诚心发愿去做的人,依然会有很强的无力感。在这三四年里,嘉人女性幸福基金的工作方式,是我们募款,在当地花钱请人来教,少数民族的女性来学,她们只要按照要求学习、练习,交了功课后我们就会支付一定的报酬。这也是她们劳动的鼓励。还有一种方式,我们会尽量多请时尚圈的品牌、一些朋友去给她们下订单。但一旦进入这个环节你就会发现有非常多的细节是提前不能够预料到的。出现的一些问题会让你原本想去连接的两边都非常不开心。这时就很容易产生自我质疑:我做的对不对?值不值?无力感可能是有一部分来源是这个。

但是话说回来,其实做任何事情都是一样,只是在做慈善和公益时要更小心。因为一个善意的出发点,如果结果走样了,可能不好的成分是会双倍的。比如你认为你是去帮助她们,但是如果过多地干预了她原本的生活,那个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呢?非常难说。因为刺绣在苗族女性的生活中是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是女孩子在每天种完地、照顾完一家老小、喂完猪之后,姐妹淘之间一边唱歌、一边绣花的享受。我们作为外来人,只能尽量在不去改变和干预她们生活的同时,给一些支持,把传统手工艺保护下来。这个分寸感的拿捏很重要。

(和北京爱心蓝天孤儿康复之家的小朋友在一起)

“我肯定不是虎妈”

我肯定不是虎妈。我努力让他成为一个很有主见的小孩子,在整个长大的过程中,是有感知幸福的能力,有获得幸福的能力。

X:工作和家庭生活发生冲突的时候,你如何平衡?

D:如果真的到“冲突”的程度,完全需要做取舍的时候,我的孩子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个是不容置疑的,是我们家基本的家规。在这个基础之上,只能说尽量平衡。当然,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妈妈。我的现实状态就是一个不可能每天坐在他旁边陪他做功课的妈妈,所以几乎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他的专注力,训练他独立去完成一件事儿。这件事儿长大了你可以理解成功课,小时候可能是他自己搭一个玩具,完成一个手工。在他上学之前,我很多出差会带着他,我们很多时间都可以在一起。他上学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他有自己日程的安排。我当然希望他很多重要的时刻我都能在。但如果实在不在我会跟他解释我去干嘛了,也会尽量和所有的相关的人解释,不希望把他放到一个“别人都有妈妈陪而我没有”的吃惊和糟糕的条件下……他基本上从6岁上小学开始,写作业我即便在家,也不会呆在他旁边,我可能喝茶、看书、做我的工作。他去做他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X:那你是严母吗?

D:我肯定不是虎妈。我努力让他成为一个很有主见的小孩子,到目前为止,学校以外的事情都是他自己选择。让他知道为了自己做的事情去努力,去付出。

X:曾经在内心里偷偷地对他有所期许吗?

D:很难说。我相信所有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不管是慈母还是严母。幸福是很难来衡量的。但是我希望他在整个长大的过程中,是有感知幸福的能力,有获得幸福的能力。

X:他在慢慢在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吗?

D:嗯……目前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有一次电视台去学校采访,他被选出来作为学生代表接受采访。人家问他你长大了有什么愿望?他说我希望长大了可以生99个小孩。电视台的人很吃惊:为什么?他说因为我妈妈说有了小孩之后她就非常得幸福,她只有我一个就这么幸福,我如果生99个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后来貌似这一段没有用,可能人家觉得跟我们的基本国策比较不符,但是我听他老师说了觉得特别好笑:99个,你还真的好好努力……

“没有任何空中楼阁的爱情”

我觉得人能够认清自己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认清自己、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有弱点,需要帮助,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慢慢的过程。

X:“和marie claire全球总裁Mrs. Evelyne Prouvost聊天,问她如何亲手缔造庞大的杂志帝国,又做好五个孩子的妈妈。她说首先要信任你的团队放手让他们工作;学习在适当的时候放弃;明白完美是不存在的。几年前采访雅诗兰黛的伊芙琳?兰黛夫人我也问过同样问题,她说:你要学会求助,请别人帮忙不丢脸。”这是你的一条微博。作为一个团队的leader,示弱、求助其实并不是容易的事。你之所以发这样一条微博是因为她们给了你启示?

D:我觉得人能够认清自己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认清自己、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有弱点,需要帮助,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慢慢的过程。我写那些,其实也是我内心的一个映射:一方面是我认同这个观点,还有一方面是在坚定自己、鼓励自己——“你看她们这么能干都是这样说的,你也可以这样做”。

X:你曾提过很喜欢赵薇在接受《嘉人》专访时说的一句话:“青春一个重要的标志是焦虑感:怕自己成为一个平庸的毫无声息的人,就像一粒石头丢进大海。这种焦虑一直跟着我,让我不断往前走”。 我理解她的这种焦虑实际是一种前进的动力。对你来说,这种焦虑感也始终存在吗?

D:实际上青春时候的感受大家都是一样的。有很多理想,但是获得的途径和手段又不是那么多,所以你发现自己很奋力地做很多事情。但会不会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点?其实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把她的话节选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跟她的想法是完全一样的。这种时期对我来说可能是大学刚毕业的那几年。我曾在大学毕业两三年时生过一次非常重的病,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劳累过度。那时候每天晚上都到三四点钟,自己找选题,采访,写稿,只有看到自己写的一篇篇大稿子,踏实的感觉才会回来……

X:现在焦虑感应该已经没有那么强了吧?

D:相对于那个时候,应该说更加踏实笃定了。至少你知道自己有什么、擅长什么。有些东西得不到,你也明白那对你意味着什么。其实人有时焦虑,担忧,是因为不清楚和不确定。

X:“如果不做演员,她想开个小面馆,汤要煲很长时间面要现场做,一碗最朴素的汤面,从汤头熬制到浇头铺垫乃至煮面的火候都蕴含心思。”这是你转发过的《嘉人》对汤唯的采访。如果不做现在的工作,邓立最想做的是什么?

D:一切跟美和生活有关系的事情我都会有兴趣。比如说旅行,比如说鲜花,比如说美食……

X:2013年你曾说《嘉人》在采访完张雨绮后,“喜欢采访中说的一句话:‘爱情就是与你并肩博生活’,干净利落掷地有声,拿来做了标题”。那你的爱情态度是?

D:我很欣赏这句话。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任何空中楼阁的爱情。所有的爱情一定要回到生活当中。比如是不是有共同的价值观,是不是哪怕在琐事上都可以有一定的默契程度。“搏生活”这三个字看起来轻松,其实它是在每一个日夜中都可以反映出来,是非常不容易的。

                                     (采访、撰文:张玲玲    视频:杨丽莉、沈碧雪、王淼    外联:舒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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