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司机老赚的,才拉了20米远就得了10块钱。那天之后娄会勇的小腿青一块紫一块了好长时间,全是我给踢的。
娄会勇知道我从来视繁文缛节如大敌,安慰我他早就向过来的爱人同志们咨询过,只要向所在单位开好证明再带上各人身份证直奔婚姻登记处就一切OK,当然最好再象征性地带上点儿喜糖好办事。可是当我们分别搞掂各自公司的人事部、去商场买好糖衣炮弹、又分别 请了事假打车曲里拐弯找到我们管辖区内的婚姻登记处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
真不知那天是否黄道吉日,婚姻登记处给围得水泄不通。好容易见到真佛,却见办公桌上早已喜糖成灾,我们那两包怡口莲掺进去顿时杳无芳踪。
“婚检证明呢?”办事大妈警觉地打量着,好像我们是一对企图蒙混过关的残次品。我们顿时呆住了,是啊,平时自诩不缺心眼的,怎么就把这么一桩大事给忽略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结婚登记的相关单位都窝在城市的边角旮旯,找到指定的婚检处时已是下午了。男左女右,眼巴巴地看着娄会勇离我远去,自觉像一只待宰的小母鸡。听女友说她一进门就给来了个下马威:“流过几回了?”羞得一向温文的女友无地可容。
还好我长了个心眼,一进门就将两大包怡口莲双手奉上,果然博得相对绥靖待遇。各项指标查完,我以为完事大吉正在窃喜,却听得耳边叮咛:“明天一早别吃饭。”为什么?难道结婚登记还要斋戒?一打听才知道是还要查“肝功”。MY GOD!
第二天照例请假前来,一直排到中午才算轮到。然而苦苦守候的结果是:“人太多,今天结果出不来,明日请早!”为接受“婚前教育”我们又等了两天,原因是婚检处的放映机坏了。接下来是双休日。
周一娄会勇一大早就拉着我来登记处报到。好歹也算熟门熟路了,对那些初次登庙门的生手我们禁不住有些睥睨。娄会勇笃定地将一大摞材料拍在台子上时我听见后面有人断言:“这一定是二婚头!”然而还没等我乐出声来,显然已不记得我们怡口莲的大妈冷冷道:“相片呢?”
“什么相片?”我们傻眼。惟一差可安慰的是这充分证明了我们不是“二婚头”。
谢天谢地登记处没有高估我们的智商,楼下即附设摄影室。我终于揭开了为什么这种双人标准照从来啼笑皆非之谜。
取出相片太阳公公已经老了,连累得人禁不住一起呼哧呼哧喘粗气。我忽然有些犹疑——此去便是万劫不复了吧?从前再怎么闹都是小孩子扮家家酒,真的在那张红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再也不是可以恣意任性的小女孩了,套句酸词儿从此“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那得认真。
“怎么了?”娄会勇回头看我。
我忽然觉得喉咙有点涩:“不然,咱们明天再来吧?”
娄会勇拍拍我的脸:“阿莲,我爱你。”
我知道那是他所能说出口的最肉麻的话,心下一软就乖乖跟他进去了。
现在的结婚证书跟妈妈那会儿的当然不同,光润的塑胶纸外还套着个丝绒盒子,签字时我脱口而出:“这么硬的纸啊,想撕都撕不开!”话音未落脚面上着了狠狠一记,想一想也是活该。
领完证书刚要开溜,一名油头粉面的先生急了:“过来宣誓!”
那间小礼堂居然还铺了长长的红毯,虽然一看就是化纤的,但是总算有点气氛。《结婚进行曲》中我们手拉手走上前去聆听粉先生教诲:“从今以后,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我感觉我真的要病了,所以粉先生“你愿意嫁给他吗”“吗”音未落我立刻鸡啄米一样点头:“愿意愿意!”娄会勇很高兴,紧紧攥了攥我的手。
现在那两张大红证书就挂在我家客厅墙上,嵌在一个古董摊上淘来的老镜框里。这是娄会勇的馊主意,对此他的解释是:“凡来咱家的都能看到,这么着就省得办婚宴了,相当于宣布婚讯的意思,至于不来的咱们也没有向他们交代的义务。”不办“昏宴”是我的主意,这么着我也只好认栽,一任那大红证书喜庆通俗地高高挂着——但愿它天长地久。
(文/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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