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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是要继续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08日16:13 新浪伊人风采

  长篇小说:《暗香浮动》 

  1、莫尼卡 我又相信他了,我别无选择

  他向上帝发誓并使用常胜不衰的一贯伎俩再次使风波平息。

  我又相信他了。我只能相信他,我不相信他怎么办,我别无选择。可是,即便说服自己相信他,还是像眼睛里进了沙子那样不舒服。

  赶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会议已经开得差不多了。伍迪特意让我来晚一些,没想到还是听到了高亨利对他的宣判。高亨利板着脸说,前一段的问题很严重,客人多次投诉,给公司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们有些风气不刹不行。现在明确规定,不可以带家眷和女朋友上团。这事受投诉的有小王和伍迪。小王没有直接给公司带来经济损失,这次只是口头警告。伍迪的问题特别严重,客人强烈要求索赔。这次我在北京跟他们几个代表都见了面,他们说并不在乎这点钱,但是对你小伍这种行为不能原谅。根据客人的索赔额,公司决定扣你四千澳元作为惩罚。

  尽管没提我的名字,我却如坐针毡。

  高亨利停顿了一下,看看大家又问,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开口。

  只有伍迪被老板经济制裁了居然没事人一样,笑着说,老板都说完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尼卡来晚了,一会儿让伍迪跟你传达会议内容。散会。

  他小声跟小江说了点什么,刚要拉着我走,高亨利从里屋探头出来把他叫住,他复进去,还特意把门关上。我不知还有什么坏事发生,不安地在外面等着。

  隐约透过玻璃门看见他在里屋跟东家吵了起来,两人的表情都很激动。过了半天,他沮丧地出来,一见我立刻装着没事人一样说,走吧,小江他们在等着呢。

  走到电梯口,我小心地问,刚才你怎么了?

  他烦躁地说,没事。

  高亨利又说你了吧?

  他欲言又止,停了一下到底忍不住说了出来,他太过分了!我跟你好是我们俩的事,他凭什么反对?

  他特意叫你进屋就为了不让你跟我好吗?

  你别理他,我爱你,我愿跟你好谁也管不着。

  我非常惊讶,在澳洲还有人干涉这种事简直不可思议,况且,我跟高亨利无冤无仇啊,他为什么要反对伍迪跟我好?又想起他在北京曾说过,你不要对小伍抱太大希望。我只能理解为他对伍迪的成见由来已久。可即便对伍迪生活方式存有异议,以他老板身份大可不必这样认真。如果说他不希望我落入伍迪的魔爪,也说不过去。我跟他只有北京一面之交,现在更是他的雇员,他不可能这么仁慈。高亨利的行为,我实在无法理解。

  2、莫尼卡 我很想大哭一场偏偏欲哭无泪

  接第三个团时候,公司为了省钱,从私人手里租了一辆小面包。那车又破又旧方向盘没有自动装置,扳起它来就像比赛拔河要使出吃奶的力气。结果,第二天就在狭窄的停车场礼让来车时把车门刮伤。

  我心情沉痛,早就预感这几天大事不妙,却没想到应验在这里。

  祸不单行总是与我结缘,屡试不爽从不让我失望。就在第二天送走这拨客人到公司拿报账单的时候,高亨利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说刮车的事主已经报价上来,修理费一千元。因为他是上海人,比较油滑且斤斤计较,让我主动跟他联系看怎么处理。还说,这事公司不负责任,你愿自己找地方修也可以,给车主钱也行,总之你们自己协调解决。说完他把上海人的电话抄给我。

  正在这时,莉莎进来问他一件事情。高亨利看了我一眼,顺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说,伍迪,你有某某某的电话吗?对了,莫尼卡,你没事了可以回去。

  我怔怔走出办公室,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清,茫然从财务那里拿了报账单,又跟高亨利漂亮的太太打了个招呼。走出公司突然想清了问题的关键,刚才高亨利打的电话不是伍迪的手机,是个悉尼的号码。换句话说,他现在不应该在黄金海岸,是在悉尼。

  我立刻心慌意乱得不知如何是好,难道他又骗我,我真不敢相信。我想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高亨利是打去黄金海岸。可是理智清醒地告诉我,如果真那样,电话要经过酒店总机接转,这显然不能自圆其说。今天跟他通话数次他都说在电影世界,那又做何解释?我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一次次为他开脱又一次次被无情的事实击破,我已经原谅了他多少次谎言,为什么他还这样对我?

  我像一具幽灵神情恍惚回到家里。房东樱桃上学去了,家里空无一人。我心不在焉打开电视,望着屏幕却视而不见。坐了一会儿回房躺下,躺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我很想大哭一场偏偏欲哭无泪。我像个植物人一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为我知,我想我必须了结这件事,必须去他家看个究竟。我渐渐清醒过来,找出悉尼地图。他并没告诉我他家地址,但我在他驾照上见过不止一次,社区是赫斯维尔旁边的比华利山,上次出租车票上写的就是这个地名。

  有了这些信息,我很快找到那条街。

  我拿着从北京给他买的衣物,开上借来的车就走。

  他家很顺利被找到。暗红老砖的平房毫无新意地混在一排家与家院子与院子密密实实纠缠不清的早年建筑群里。他家的木篱笆年久失修破旧不堪,院子里一株玉兰落叶满地。我在门口站了半天,犹豫着推开了他的家门。

  我慢慢往前走着,心里想象着见到凯瑟琳时会是个什么场面。我甚至有些焦急地盼着这个场景出现,我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解释。这时,我一眼发现他的鞋就摆在门口,他鞋旁还有两双不同的女鞋。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突然,一个稚气的女声从门内传来,撒娇的口吻,我头——疼。

  你怎么会头疼呢?男声的回答关爱备至。

  尽管已做好各种思想准备,一听到他熟悉的声音还是像听到噩耗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腿犹如被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半步。他真的回来了,早就回来了,他并没在黄金海岸,昨天就到家了。

  尽管那么多事实摆在面前,我心底深处依然希望这次验证能使我的怀疑不攻自破,希望高亨利打给他的电话不是悉尼而是别的地方,希望他不住在这里,希望……可是,我的心开始哭泣。

  他又跟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我终于明白,他根本没跟一个名叫凯瑟琳的澳洲女人在一起,他是跟一个像我一样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女人在一起生活,刚才的女声分明是个孩子,也就是说,他不但有妻子只怕也有了孩子。

  铺天盖地涌来的绝望吞噬着我的心,使我根本没有勇气打开纱门冲进去质问。我把他的衣服悄悄挂在门把上静静退出院子。一时,屋里狗声大作。

  手脚全都不听使唤,上车几次插钥匙都没对准,好容易把车发动,开了不到一百米不得不熄火停下。我浑身颤抖不能自制,再开下去非出交通事故不可。我趴在方向盘上筛糠似的哆嗦着,上牙跟下牙打架,脑子里乱作一团,心被撕裂成片片。再没想到我这样爱他,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像个白痴!

  自从北京回来,我接二连三遭到打击,我的感情已经千疮百孔就像沙堆的城堡一样不堪一击。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一万个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我要是接受了,以后该怎么办???

  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车了开回去。

  樱桃在客厅打招呼也没答应,我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和衣倒在床上,茫然望着天花板,心里挖空了似的没有任何知觉。

  3、伍迪 我们已经同居整整八年

  查尔和艾米狂叫不止,我赶紧从书房出来喝住它们。意外发现门外挂着一包东西。娜娜跟过来问,外面怎么了?

  我顾不上回答,把东西拿到书房打开,立刻明白她已经来过,因为那两件衣服是她送我的礼物。

  最不愿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其实,早上高亨利打来电话,我就知道大事不妙。那之后我赶紧给南茜电话,询问莫尼卡的反应。南茜反馈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已经拿报账单回家了。

  我一直心惊肉跳。

  娜娜还在问,是谁送来的东西呀?怎么他不进来?

  我在她用来包装衣服的报纸上使劲翻找,片言只语也不放过,企图找到她要传递的蛛丝马迹。结果,那张报纸全部看完也没找到任何痕迹。我知道她伤透了心,可又不能立刻找她解释,真是心乱如麻五脏俱焚。

  那天正好汤南方休息在家。小汤就是大我八岁的女子,我们已经同居整整八年。她在客厅看电视,听娜娜吵吵便问出了什么事情。

  娜娜大声回答,有人给爸爸送东西来了。

  小汤跟过来凑热闹,问,谁送来的?

  我说,大概是小江送来的,这是我让别人从国内带来的东西。

  不动声色陪她们把饭吃完,特意换了一身正式打扮对小汤说,晚上要跟人谈点买卖,我出去一下。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我忐忑不安将吉普停在莫尼卡家大楼对面,把车门锁上。

  刚一转身就见她神情恍惚从楼里出来,她脸色苍白神情黯淡,一见我扭头就走,眼里是说不出的哀怨。我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她说,彦,你别走。我知道你恨我,请给我时间,只要一点点时间,听我跟你解释。

  她不说话只顾挣扎,我将她两手紧紧抓住不放。我也非常难过,我说,彦,我求求你,你就听我说这一次,就这一次,说完我就走,再也不纠缠你。

  我半推半拽将她押上电梯回到房间,把靠垫铺好让她坐下,还特意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她。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杂志大的信封放到床上说,你先看看这个。

  她神情冷漠根本不抬眼看我,僵持了一会儿,才默默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和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在高亨利家后院草地上南茜为我们拍的全家福。照片上我怀抱两只北京狗,肩上站着另一只正开怀大笑,小汤在右边紧挽我的手,左边是十三岁的娜娜。

  她使劲盯着照片,好像要把它印在脑子里,过了半天才放下,接着展开那封信。

  信是很久以前写的,我一直把信藏在家里最隐秘的地方,为的就是这一天。尽管我一万个不希望它来临,可这件事早晚会发生。这是命运,我无力抗争。

  亲爱的彦,我一生最最亲爱的宝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是我最不愿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是多么害怕它的来临,我每天在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我知道它总有一天会来,可我希望它来得晚一点,希望我们的幸福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我不知道这事发生后你会怎样处置我,所以早就把信写好了,藏好了,就怕这一刻突然降临。

  我承认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太想得到你了。其实,我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我和她在一起同居了整整八年,我们相识在刚到澳洲不久的那个特殊时期。你知道当时我们的境况都很不好,大家走到一起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我们毕竟是在最艰苦的时候走到一起的。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认识你,要是早认识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她是个护士,人很贤惠,她还有一个女儿,我们有三只小狗,可以说我们一直过得很平静也很开心。

  直到认识你,我才明白我这些年算是白活了。是你把久违的真情还给我,让我又一次领略了人生的美丽。我真心真意地爱上了你,我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你,我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你。我真希望我们能够天荒地老一辈子,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发誓,为了你,就是死我也愿意。

  可是我不能不管这个家,我们有太多的过去,太多的故事,她曾给过我很多帮助,没有她我可能没有今天。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八年,有很深的感情。我对他们母女负有道义上的责任。

  可我更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会是怎样。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我从家里望着你的窗口,望着那盏照亮你的灯光,我的心就像飞到了你的身边。我是那样的爱着你,爱你这个人,爱你的身体,爱你一切的一切。请相信我是真的深深地爱着你。

  还记得我曾给你写过的信吗?我说我们今后要少一些猜疑,多一些谅解和支持。我还说过,也许以后你发现我的缺点就不会爱我了。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早就不想再瞒下去。你不知道我瞒得有多么辛苦,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下来的?我顾此失彼只恨分身乏术,我真希望再有一个我就好了。我累得筋疲力尽身心交瘁,可我不敢告诉你,我怕失去你,我太怕了。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我知道我的罪行罄竹难书,我不敢奢望你的谅解,但请你相信我,我一辈子爱你,到死我也会这么说的。

  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解决我和她的问题。

  我像一个囚犯等着你的裁决。

  永远深爱你的伍迪

  4、莫尼卡 我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啃噬,无力摆脱

  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我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啃噬,无力摆脱。我仔细将照片和信再看一遍,心里默念着该结束了,机械地将它们装起来交还给伍迪。

  他第一次这样温顺,像个待宰的羔羊。他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今天我全部交代,一点都不保留。

  我怔怔发呆,心中一片茫然。

  他迟疑着想抱我被我无力推开。我显得异常冷静,冷静中又透着悲哀,这让他吃不准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种僵持又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有一些疑问需要弄清,便使劲让自己显得平心静气,你给我的你家的电话号码到底是谁的?

  你别生气,是小江家的。那个常接电话的女人是小江的太太。我现在就把我家的电话告诉你。他当即拿笔写下9150-5774的字样。

  有一天你当着我的面给你澳洲的女朋友打过一个关于我们的电话,那个女朋友到底是谁?

  是我干妈。

  那天的出租车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那天早晨才从悉尼飞去黄金海岸,那之前是我骗你,我并没在凯恩斯带团,那些天我都在家里。

  那张警察签名的回访卡又是怎么回事?

  前一天晚上我在加油站给你打电话,有两个小痞子嫌我打电话时间太长,满口脏话骂骂咧咧,我一急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加油站就报警了。

  你受伤了吗?我忍不住担心起来。

  没有,我没事。

  我一瞬间表现出的关心他全都看在眼里,当即说,彦,我现在很轻松,一块心病已经去掉,我终于可以全部对你说出来,不用再隐瞒了。

  你对她呢?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我不能这样做,起码现在不能。

  你在跟我好的同时,也一直跟她上床?

  没有,自从你回来一次也没有。我已经不能再跟她做这件事了。

  我不在的时候呢?

  你在北京的时候有过两次。

  最后,我问了我最想问的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他避开我的眼睛说,我不这样骗你,你怎么会跟我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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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骆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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