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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路被自己切断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08日16:25 新浪伊人风采

  长篇小说:《暗香浮动》 

  1、莫尼卡 我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伍迪匆匆赶来,他用钥匙开门进来时正好樱桃在客厅。我听樱桃问,伍迪你怎么了?欺负莫尼卡了吧?

  伍迪夸张地解释,欺负她?我敢吗?她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

  可莫尼卡昨天一整天都没吃饭哦,她一定被你欺负了。

  我……嗨,他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樱桃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他又说,那我先进去了,要不然……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停顿了一下,卧室房门被他轻轻推开。

  我正面无表情收拾行李。

  昨天他走以后,我发现自己愚蠢之极,的确就像他所说,我拍那些照片能干什么,能让他离开他家,能让他太太放弃他吗?那不过是我心虚的一种表现,是我临死前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我真后悔没有好好把握自己,思前想后,整整一夜没合眼。我的自尊再次告诉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回北京去。

  伍迪见我收拾行李,急忙走到我身边说,彦,你这是干吗?

  我不理睬只顾收拾。

  他在地毯坐下,焦急地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

  彦,你听我说,你不要太冲动。我说过我会离开汤南方,但你要给我一点时间。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走啊。再说,你的工作刚有些起色,你应该抓住机会。你现在回北京能干什么?

  我还是低头收拾,一言不发。

  你说话呀?他弯腰把脑袋贴到了地面,追着捕捉我的眼睛。

  我把东西全部挪到另一面,接着收拾。

  他不厌其烦跟到了那边,彦,你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你的生活,而你的生活是在澳大利亚,不是中国。你想想这些年你在中国发展得怎样?要是你再年轻十岁,我不拦你。可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你已经多大岁数了?你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光阴了,你再不现实不行了。你可以不要我,你也可以去找其他人,但你不能不为自己将来打算。我要早认识你,你肯定不会这样,你早就该拥有自己的房子,早就应该比现在过得好。现在我正在努力帮你,你怎么就要走呢?

  我冷冷看着他,你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顺从地站了起来,默默退出房间。

  他刚把门带上,我就一头倒在地毯上,心里千回百转不是滋味。

  门外传来他和樱桃小声说话的声音和抽油烟机的轰鸣。我心乱如麻什么都干不下去也不想干。刚才他说的那些正是自己想了一夜的事情。我发现自己的弱点都被他抓住了,这些正是我回北京的障碍,也是我的危机之所在。回去能干些什么是我的心病。确如他所说,再早十年就不怕了。可现在不同,我既不能投靠萧世儒也没其它地方接纳,工作没着落,生活没保障,回去我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樱桃来敲我的房门,莫尼卡,伍迪帮你做了早饭,你快来吃吧。

  我在屋内应她一声,我不想吃。

  樱桃又说,他已经走了。我进来可以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进来吧。

  樱桃是我的二房东,她从香港来留学,跟男友同住主卧室。她推开我的房门,站在门口惊奇地说,哟,你要搬家了?

  不,我要回中国。

  回国,你不是还没换护照吗?

  我不想换了。

  那伍迪怎么办?他对你真的很好耶。你没看见他刚才为你做了煎火腿蛋,还有吐司,牛奶也帮你热了。就连甜橙都帮你切好了放在盘子里。他好温柔哦。

  那是表面现象。

  莫尼卡,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他真的很爱你。我感觉他很在乎你哦。我男朋友都没有这样爱我。我好羡慕你耶。

  你还太小,你不会懂的。

  他犯了什么错你不肯原谅他?

  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别说得这么可怕,只要他不是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原谅。

  面对樱桃我还能说什么,他犯的恰恰正是这个几乎所有女人都不能原谅的致命错误。他岂止找了别的女人,他跟别人把家都建好了,而我才是那个他在外面找的别的女人。我不敢直视樱桃,默默垂下眼帘,满腹苦水往肚子里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要是有个男孩子这样爱我就好了。樱桃还在做着她的美梦。

  一连几天伍迪都来讨好我,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晚上。早晨他会赶在上班前给我把早餐做好,晚上他会从餐厅把我最爱吃的菜式一一打包带来,即便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他也不再劝我了,他说,如果你真要走你就走吧,但你记住,有一个人永远会在这里等你。他的心是属于你的。

  他还为我多余的行李找了存放的地方,那是他干妈家,他跟他们联系好并约定择日带我前去送东西。

  这时候,我就有一副铁石心肠也无法不被他打动,再说,我真那么想回国吗?

  我痛恨伍迪也痛恨自己,整天处在极度不安的惶然中,我走投无路无人倾诉,很快面容憔悴不成人形。这时,我又想起了萧世儒的好处。

  其实,刚一回来,我曾打算跟萧世儒正式了断,但一连串的失望使得我犹豫再三。我渐渐明白,尽管我们在床上千好万好,伍迪对我跟萧世儒对我是差得太远了。现在我能跟萧世儒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我被人骗了,现在才明白还是你好。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假如没有遇到他,说不定我跟萧世儒婚也结了,从此过上平淡而安定的生活。可是跟他曾经沧海一度就把我的下半生彻底毁了。难道我真的欠他就像他总说他欠我一样。

  我没走成的另一个原因是伍迪帮我在高亨利面前多次说情,公司再次将一个五人团派给我并为我租车。这是南茜私下悄悄告诉我的。南茜最后说,伍迪是真心爱上了你。我原以为他会骗你,可现在我相信他是认真的。

  伍迪以从此不跟汤南方做爱为保证,当着上帝的面再次向我发誓。

  我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2、伍迪 一股无法抑止的醋意顿时涌上心头

  这场风波总算平稳度过。

  接着我小心翼翼继续忍耐了一段时日。

  莫尼卡的男朋友给她来电话的时候正好被我撞上,一股无法抑止的醋意顿时涌上心头,这些日子的委曲求全,我早已忍无可忍,还没听她说两句便气不打一处来,谁呀?什么人给你来电话?赶紧挂了,赶紧挂了。

  莫尼卡跟男朋友说了几句连忙挂断,她不时瞟我一眼,心虚得像做贼。我面色铁青坐在椅子上,她想劝不是不劝也不是,情形十分尴尬。

  我突然说,小汤就不会这样,她总是做得让你那么舒服。她原先的丈夫是个司机,她跟她丈夫结婚是因为她家反对,为了反抗家庭,她毅然跟这个男人举行婚礼,还生下了女儿娜娜。她到澳洲以后,尽管英语很不好,还是靠自己的力量考下了护士执照。

  刚开始我们很艰苦,她除了干护士又去餐馆兼职。她的前夫一直表示可以等她。可是有一天,他来电话的时候小汤特意叫我过去,当着我的面对她前夫说,小田,你不要再等我了,我不会回去的,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死心吧,祝你以后幸福。她就这样跟前夫了结了,结束得这么漂亮,让你口服心服觉得她真是一心一意要跟你过一辈子。

  听我说完,她半天没有做声。

  这时候,她男朋友又打电话回来,隐约听见他在电话里问,刚才那人谁呀?什么人敢对你这么横?

  她匆匆瞥我一眼急忙支吾,那是……

  我在一边冷冷看她,眼里充满仇恨。

  3、莫尼卡 也许有一天我会自食其果

  寒流倏地袭来,气温骤降。悉尼是个气候宜人的城市,因为终年气温相差不大。可我今年从心里觉得寒冷。

  我受不了伍迪的目光,更受不了他刚才夸奖汤南方的口吻和欣赏。忍着悲痛我毅然咬牙对电话说,世儒,实在对不起,我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不能再跟你好了。

  萧世儒十分惊讶,可以感觉得出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有了一段时间。

  他是什么人?

  一般职员。

  这次你回澳洲就……就为了他?

  不,是后来认识的。

  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他对你好就行,我……我就怕你被人骗了。你呀,你太轻信,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真的,实在对不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你……你自己多保重吧。

  ……

  小彦,以后可没人再惦记你了。

  谢谢你,再见!

  我颤抖着把电话挂断。

  伍迪冷冷看着我,跟他罗嗦那么久干吗?几句话就该结束。

  我伤心地闭上眼睛,我这是干什么呢?他对我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我还要不遗余力来讨好,我这不是自作自受不是下贱又是什么?这才是我一生做过的最下贱的事情。我知道我彻底完了,我是在自掘坟墓,把自己的后路彻底切断。不过,我并不后悔!也许有一天我会自食其果,但我认了!

  4、莫尼卡 伍迪已被发配黄金海岸多日

  枫叶落尽,寒意更浓,一年一度的雪山旅游开始了。

  七月的一天,高亨利来电话让我准备好,第二天晚上带当地散客团出发去雪山。

  伍迪已被发配黄金海岸多日,这是我们目前都最乐意接受的一种分离。对我而言,假如他在悉尼,势必每天回家,这对我是莫大伤害,而他也少不了天天要来跟我亲热,这会让我痛恨自己软弱之余也更加痛恨他。对他而言,离开悉尼这个是非之地,汤南方可以放心他不来找我。对我也好交代,因为他并没有如我深恶痛绝那样每天回家跟她睡在一起。

  他告诉我去雪山是夜行车,由于学校放假,大部分客人是年轻人,也有一些当地老移民和香港过来的新移民,所以,讲解次要,港台片的录像带必须备它几盒。因为六小时的路程十分无聊,有它可以调节车内气氛,使挑剔的客人也无话可说。

  我在忐忑不安中带着一车大小四十八人上路。大巴在中国城和思恰斯费尔两个地方把客人接齐后开始向库玛进发。

  库玛位于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以西南二百多公里的地方,那里是通往科斯雪思科雪山的唯一途径,也是雪山脚下的最后一座小城。

  澳大利亚是酷爱运动的民族,每到这个时候,雪山总是人山人海,酒店旅馆不提前预约根本不行。我们住在山下自是公司的深思熟虑,山下的价格比山上低。

  我朝大家嫣然一笑,说了一段事先准备好的欢迎辞。接着向大家介绍司机,并让大家跟他说哈喽。

  司机是个洋鬼子,竹竿一样长得精瘦,他见大家热情跟他打招呼,便愉快地介绍自己,Hello, everyone, I’m the driver. My name is chicken leg. Yes, call me chicken leg. I like it. My lovely Chinese wife always call me 鸡——腿。(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司机,我叫鸡腿,对了,就这么叫我。我可爱的中国太太总是叫我鸡腿。)

  客人们听完轰然大笑。

  笑声过后我把三天的行程简单介绍,并祝大家晚安。

  借了八盒录像带,有台湾的《超级星期天》、《非常男女》、《王菲演唱会》和成龙的电影等,来回各放四盒足够了。

  我们在夜里十二点半顺利赶到库玛。

  没想到雪具店那么火爆,因为人多居然要在车上等候三十分钟。等我们把一切租好回到汽车旅馆,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半。

  房间的分配公司早有安排,不劳我费神。可不知怎么公司跟旅馆没协调好,确认过的房间居然少了两间。我拉着行李刚要走,两拨客人拿着钥匙回来说,房间里有人住。我忙去协调。店东叫汤姆,老眼昏花一直等我们到一点半,刚回去躺下又被我叫了起来。可怜他眼神不济,迷糊了半天才把那两把钥匙的房间号看清楚,接着痛苦地告诉我,房间已经全部客满了。

  我差点跳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客人怎么办?我忙给伍迪打电话,他已关机。我又问汤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天寒地冻,汤姆忙领大家到前台坐下开始打电话,联系了几家全部客满。我第一次抓瞎,一时不知怎么办。

  看着牢骚满腹的客人只好冒险给老板电话。高亨利听后沉吟了一下,要我找莉莎解决。我又忙给莉莎去电,一通折腾后莉莎通知我说,把你的房间腾给客人,让汤姆再给客人解决一间,今天先把客人安顿了再说。我刚想问我住哪里,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陪着笑脸先把自己的钥匙给了一对夫妇,接着跟汤姆上楼把他亲兄弟从睡梦中叫了出来,看着汤姆给那个房间换好新卧具,我连声道歉请另一对客人住下,退出。然后,望着汤姆问,我睡哪儿?

  汤姆是个善良的波兰人,他总是迷着眼睛不敢直视他人。他照例迷眼笑着问我,你愿意睡客厅还是愿意跟我太太睡?

  熬到那个钟点谁都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冒犯,我看了一眼凌乱的客厅,他两个五大三粗的亲兄弟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鼾声如雷。我可没胆与狼共室,决定与他素未谋面的太太睡几小时。

  我说,好吧,我跟你太太睡。

  看得出他老大不乐意,但我毕竟是给他们一家带来客源的财神,尽管是间接财神。他万分委屈去跟睡梦中的娇妻道别,又帮我换了一套新卧具,铺了半张床。我匆忙刷牙,第一次连脸都没洗就倒在一边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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