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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验证的担心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08日16:46 新浪伊人风采

  长篇小说:《暗香浮动》 

  1、莫尼卡 我必须亲自验证他的诺言

  假如你在悉尼遇到一位戴晚装手套的美丽东方女子驾一辆丰田旅游车疾驶而过,那人一定是我。因为98年悉尼驾驶旅游车的美丽东方女子只有一人。另外,戴晚装手套驾车是乔彦的标志,悉尼绝无仅有。

  我的事业日渐稳定。因为能开14座车,公司几乎所有小团都派给我。表面看我的小费收入有限,但在购物方面异军突起,五、六人小团经常比十几人的大团买得还多。购物回扣居高不下,这一点让很多男性羡慕。

  可是,我们的事情依然死气沉沉毫无进展。随着岁末临近,我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既惊恐又疑惧的心态之中。尽管给伍迪定了最后期限,那是当着外人要强,自己并无把握。到时候他不跟汤南方分手,我注定一筹莫展。

  前途茫茫,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我亟需一种期限约束,我不想拖下去也不能再拖下去,万一两年他们还是不分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这样拖着。这种拖延迟早将各自的耐心消耗殆尽。我可不是十八、九岁早晨的太阳,我没有时间了,必须给他这种压力,同时也给自己更强烈的紧迫感。

  前一阵在黄金海岸带团我曾问他,既然你在大家面前表示要跟汤南方分手,我也给了你不短的时间准备,请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她讨厌你,让她主动提出跟你分手?他说,我先不跟她做爱。现在我们已经分床了。见我不肯相信,他发誓说这都是真的,他说他早就没有跟汤南方上床的冲动。加上每次回家总要看电视看录像折腾到半夜,所以,他把一张小床搬到了他们的卧室,以不愿打扰汤南方为由跟她同室分居了。

  当时工作缠身无暇顾及他誓言的真伪,一旦空闲下来,我又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问他显然白问,我必须亲自验证他的诺言。我决定找人帮忙。

  去找南茜的某天傍晚,因为高亨利不在家,她留我吃饭。趁着她炒菜的工夫,我把毛毛拉到一边,我说,毛毛,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可以吗?

  毛毛说,可以呀。

  我说,不过这事得保密,你对谁都不许说。能做到吗?

  毛毛忙问,是什么事情?

  我说,不是坏事,只跟小伍叔叔有关。

  毛毛知道我跟伍迪的关系,因为我常在她家跟南茜诉苦,毛毛在一边大概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她一听我解释便懂事地回答说,好吧。

  我小声跟她说,下次你去小伍叔叔家找娜娜玩,帮我留神小伍叔叔的卧室。我请你帮忙看看他们卧室里是不是有两张床。

  毛毛脸上流露出被大人信任的骄傲,可马上又表现出孩子特有的犹豫,行是行,可我从来没过去他们的卧室,我只到过娜娜的房间和客厅。

  我说,没关系,你从门外看看就行了。

  我跟毛毛私下达成了协议。

  日子过得很慢,好容易过了一个星期,我又找了个借口去南茜家。见到毛毛我赶紧把她拉到一边问结果,毛毛认真地告诉我,他们房间只有一张床。

  我说,你肯定看清楚了吗?

  毛毛毫不犹豫地说,肯定。那天小汤阿姨在家,她打开卧室窗户的时候我看见的。里面只有一张大床。

  第二天清早,趁着汤南方去上班,我给伍迪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去你家。他问为什么?我说我要去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已经跟汤南方分居了。他马上说你别胡闹了。我说我决不胡闹。

  放下电话我直奔比华利山。

  按门铃他不开门,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再按门铃,又把门敲得山响,结果把隔壁香港邻居都敲了出来。他还是不开门。邻居说可能他家没人。我说有。我知道他在里面。我坚持敲门,足足敲了五分钟,他终于抱着一只小狗从后院过来把门打开。

  香港女人表情狐疑地站在门口继续张望。伍迪故作镇静让我进门,回头看了邻居一眼,急忙把门关上。

  我没换鞋直奔他家卧室。令我惊奇的是,里面果真有一大一小两张床。但我立刻发现问题,那张小床一看就知道刚刚搭好,因为没有枕头,上面随便堆着一条毯子。而大床上两只枕头紧挨着,尤其他睡这边刚起床的痕迹还很明显。我走过去将手伸进被子,里面果然还有余温,再次被骗的遭遇使我怒不可遏,我大叫,你以为现搭一个床就能骗得过我吗?

  我没有骗你。

  那这大床上的温度怎么解释?

  汤南方上班去了,我从小床换到大床去睡一会儿。小床太硬。

  撒谎!你这么长时间不开门,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不就是在搭床吗?

  我在洗澡。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没听见。

  我敲门都快把警察给敲来了,你还没听见?骗谁呐?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跟汤南方分居了。

  这个小床最近一直都放在这里?

  没错。

  撒谎,你还在撒谎!人家毛毛都说了,你们家根本就没有两张床。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那个毛毛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高亨利和南茜的缺点全长她身上了。这么小就满身的鬼心眼,你不能相信她的话。

  我不能相信的人是你!我真瞎了眼,伍迪,你不是个东西!

  我悲愤而绝决地转身往外走去。

  这次他没有上前阻拦。

  2、伍迪 我已经开始厌倦这种生活

  我已经开始厌倦,我厌恶这种生活,这样的逼迫换谁也受不了。

  莫尼卡拂袖而去,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她可真傻,一点也不了解男人。假如她再有一点耐心,假如她再有点自信,假如她能像小汤一样以柔克刚,事情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比小汤段位差了太多,只会大吵大闹,让我对她的好感逐渐消失。

  我不得不佩服小汤,她既不跟我争吵,也不撕破脸皮要挟,而是把周围的同情力量组织起来,发起了一场对我进行挽救帮助的群众运动。其中包括高亨利夫妇。大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齐心协力对我批评教育。而小汤自己除了流泪伤心,对我还像从前那样好,让我大受感动,使我不得不收敛起来夹着尾巴做人。为了表示对小汤的歉疚,前一阵我特意给她买了一个手机,让她可以随时找到我,查看我的动向。

  可我生性不喜欢约束,我讨厌要挟。他们都不明白,我不可能离开小汤。但要我立刻离开莫尼卡,我也办不到。

  莫尼卡是我一生中的奇遇,我不可能再有这种幸运,也不可能再有这种精力。正因为不可能与她天长地久,我只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尽力延长这种享受。等我老了时候,我会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们说,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你们都经历过什么?

  3、莫尼卡 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搬家的时刻终于到了。

  突然有了能踩到地上的感觉,这感觉真好!

  在澳洲,我始终觉得自己离地飘着,这种没根的惶惑一直困绕,让我总担心什么时候突然无家可归,坐吃山空的时候这样,当了导游还是这样。这也是我不喜欢国外,总想回国的原因吧。现在我塌实了,再也不会无家可归,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任何时候都可以回去没人干涉没人打扰的家。尽管分期付款可能要困绕我二十年,这个家是属于我的。我被一种巨大的成就包围,从心底感到高兴。

  房地产公司正式把钥匙交给我那天,我兴冲冲赶到新家,准备好好打扫一下。进屋的时候,地毯上湿气未干,残留着清洁剂的芳香。我赶紧开窗换气。说实话,屋子非常干净。除了浴室厨房我用清洁剂再次好好擦了一遍,房间和客厅实在无可挑剔。为了让房间彻底干透,我决定把搬家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后。

  我赶紧四处购买电器家具。现在居家过日子了,精打细算的本领无师自通。社区偏远的华人家具店价格往往比城区便宜四分之一。同时,我发现了个更重要的问题,我急需一辆自己的车。

  我住的地方环境地点都很不错,唯一遗憾是离火车站稍远一点。从我家走去车站要十分钟。按说这位置也不算差,坏就坏在人会开车手脚立刻变懒。我心里明白,即便住在火车站对面我还是要买车,因为去购物去看朋友进城瞎逛干什么都需要车。我数了数首期剩下的存款,还有一万多,顿时高兴起来,我可以买辆二手车了。

  这事不能告诉伍迪。他要知道我还留着一万多现金,肯定要我立刻还给银行。买房时我向银行申请了二十年贷款,如果有能力提前还款银行是允许的。我当然不能因买房而变成金钱的奴隶,人生目标就为了还款,我有权享受生活,我应该享受生活。当然,想买车的另一个原因更加不能宣诸于口,有了车就有了腿,我就可以随时去找他还可以监视他了。

  我太矛盾了,理智上我知道应该跟他分手,感情上却盼着与他天长地久。另一方面,虽然他在雪山当着同事向我郑重发誓,可从这几个月的情形来看,我跟他的未来一点都不乐观。

  我气他最近对我态度冷淡,背着他从他干妈家取回了那些纸盒,并真诚地感谢了那对澳洲夫妇。当我一人费劲地把纸盒一个一个往楼上搬运的时候,我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他又要骗我?他骗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这样卖力地打扫房间,买东西,搬家,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件事情。霎时,我又忍无可忍。这些日子自信消失内心惶恐,越是临近年关越感到前途渺茫,我又急又恨顿萌报复之心,我必须惩罚他。

  我坐下给他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告别信,主题是分手。我在信中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我已经搬到了自己的新家。二是我从他干妈家把我的东西都拿了回来。信中还有其它诸如他送我的十字架小项链我会永远戴着怀念他之类的话。另外,我把他留在我这里的所有内衣裤和袜子都用口袋装好准备完璧归赵。

  开车到他家附近,发现公司大车停在门口,我知道他在家里就更放心了。往里打了个电话,特意找汤南方接听,我说我就找你,请出来一下。不一会儿,汤南方从里面出来走到大门口,隔着篱笆门我把袋子递给她说,请把这个交给伍迪。

  也许我转身就走给汤南方一种挑衅的感觉,其实那一刻我紧张得发抖。特意找她出来有我的目的,我希望他们两人都能看到这封信。可我也担心,万一她真那么有涵养,根本不碰那封信却把信直接交给伍迪怎么办?万一她把信看完一把火烧掉怎么办?

  汤南方会怎样处置这封信我没有把握,但我希望她知道事实真相,希望她知道伍迪一直在跟我来往,希望她知道伍迪还爱着我,还希望她知道伍迪把我带到他干妈家去过。

  你不是心疼汤南方吗?她伤心哭泣不是让你内疚让你受不了吗?我就要你受不了,因为我的悲哀你不在乎,我的伤痛你无所谓,那好,我奈何不了你,只能通过汤南方来惩罚,她看见这封信你一定没好日子过。这就是我给他那封信的真正目的。

  我一夜没睡,不是对新环境的不适,而是不由自主猜测他们对那封信的反应。我仿佛看见汤南方委屈落泪,他在旁边小心哄劝,他甚至不惜跪下哀求,最后,他又使用战无不胜的手段……

  我更睡不着了,一想到他跟汤南方上床我就如坐针毡。我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我的原意是想让他受到惩罚,可现在发现,他非但没有受罚,我还给他们创造了一次极好的破镜重圆机会。我怎么尽干这种蠢事呢?我痛不欲生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4、伍迪 说来我也是个顾家男人

  小汤一言不发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和装着内衣的透明拎袋。一见到那些熟悉东西我大吃一惊,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不知道莫尼卡这回又要弄出什么事来。

  小汤冷冷看我,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她将东西递到我的面前特意强调说,这是给你的。

  我尴尬地把东西接下,心里却很清楚,这种时候不识时务不行。虽然担心莫尼卡会写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出于多方考虑还是立刻把信放回到她手上,我毅然说,由你处理吧,我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特意避嫌躲去书房,表示对此并不关心。信不太长,小汤很快看完,她匆匆过来把信塞到我手里,转身就走。我也想知道莫尼卡都写了些什么,就没顾得去追小汤,等到把信看完我才知道,这封信的杀伤力比任何时候都强。

  赶紧跟到厨房,心虚地站在一边,不时假装问一些事情,又故意帮她拿这拿那,一副下贱模样。小汤一心洗碗爱搭不理,还抽空讽刺了我两句。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她情绪基本平稳,便放下心来去浴室放水洗澡。

  隐约听到关门的声音。

  出浴后走到客厅,发现只有娜娜一人在看电视。家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小汤的影子,我有些奇怪,问娜娜,你妈呢,她怎么没在?

  娜娜盯着电视说,妈妈出去了。

  去哪儿了?

  她没有说。

  我心知不对,急忙到门口看了一眼,车也不在院子里。这下更慌了。莫尼卡那封信虽然是谈分手,实际处处透着杀机。尽管我可以接着否认我们继续来往的事情,仅十字架小项链一件事就够小汤记我一辈子的。跟她同居八年多,还从没给她买过什么礼物,这次送的手机另当别论。女人总是对这些细枝末节斤斤计较,我肯定她会生气。最近我们的关系非常微妙,我不能节外生枝。

  坐到娜娜身边,我小心翼翼地问,娜娜,你妈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注意。

  你妈会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

  我气得七窍生烟,娜娜要真是我的亲生闺女非给她俩大耳帖子,家里走了一个大活人,她竟一问三不知。我赶紧给小汤打手机,她已关机。又给她的密友去电,还是没有消息。我急了,往干妈家打电话,果然,干爹小声说,小汤就在这里。

  顾不得多想,我穿上衣服就走,必须赶紧去做解释。

  开着大车赶到干妈家时,小汤已经走了。我着急地问干妈她都说了些什么。干妈神情黯然,说,她问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莫尼卡的,她很失望,她说没想到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你们也会帮着伍迪骗我。她伤心极了,坐在这里一直流泪。伍迪,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在外面寻找你所需要的幸福,但必须瞒着她,因为你已经把根扎在了她的土壤里,你们现在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值得这样,你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干妈自己就是例子,她跟丈夫同床异梦,各自都有自己的情人,却在外人面前维持着完美夫妻的形象。干妈说,是离婚将要造成的损失使他们不得不安于现状。

  告别干妈我急忙往回赶,结果小汤并没有回家。这下我真急了,偌大的悉尼上哪里去找人。

  心烦意乱又开车出去寻找,竟在一个小路口跟人追尾。妈的,要不是老子心里着急,凭着我的车技怎么能出这种失误。好在对方是辆破车,撞得也不太重,我赶紧下车跟伊朗人车主商量私下解决,结果一摸口袋,一文不名。

  说来我也是个顾家男人,过去带团回家总把小费和收入的90%交给小汤,以支付家用偿还贷款及弥补我在外面鬼混的抱歉。跟莫尼卡好了之后,交回家的现金不得不有所隐瞒,好在小费回扣的数额由我说了算,小汤并无察觉。东窗事发后,为了弥补对小汤的不忠,每次我都分文不剩把钱全部交回家里。现在出事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一无所有。

  好容易跟伊朗人商量妥当,由一千块砍到八百,现金交易不惊动警方,从此恩怨一笔勾消。我知道小江在悉尼带团,赶紧打电话向他借钱救急,当然不能把原因透露,只说急用并保证马上归还。小江刚买房子手头也不宽裕,好在刚从免税店拿到一笔回扣,跟太太请示后,他幸灾乐祸地说,你过来拿吧。怎么,一个莫尼卡还不够,又弄出别的事情来了?我只好含糊支吾过去。

  带着伊朗人赶去小江家,让他等在车里,自己进去拿钱。出门时小江要送急忙把他拦住,生怕被他发现公司的大车被撞。把中东鬼子送回肇事现场和平分手,立时瘫坐在驾驶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八百块钱就这样打了水漂,还搭了一份人情。当然跟闹到公司相比就算破财免灾,要被高亨利知道了更不得了。明天免不了去找熟人修车,这又是一笔开销。

  我长长叹了口气,损失八百块钱尚且如此痛心,半生的心血给人分去岂不是要我的老命。房子是当年我们各出二万凑出来的首期,后来的分期付款可以说都是我的血汗。现在贷款已基本还清,房子也由当年的二十万出头长到了三十六、七万,如果这时候小汤真提出跟我分家,My God,后果不堪设想。越想越窝囊,越想越烦心,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独身一人。

  十一点多了,打电话回家也没人接听,心灰意冷只好打道回府。

  一眼发现吉普车停在院子里,顿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小汤已经回来了,就算破财也值。

  屋子里一片漆黑,声息全无,估计她已经睡了,明天她上早班。

  推门进去换上拖鞋,想到客厅休息一会。走了两步突然发现里面有人呼吸,把我吓了一跳,急忙开灯冲进去,才知道是小汤一人摸黑坐在客厅,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曾经美丽过的面孔上满是泪水。

  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似的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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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骆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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