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燕秋收了春来做学生，她看到了生活中的曙光和希望。她的每一天都有了意义和目标。筱燕秋每天第一个来到教室里面，把水杯、扇子和敲板眼用的檀木板等依次摆在桌子上，然后腰板笔直地坐下。上课的铃声响了，春来和女孩子们才嘻嘻哈哈地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换鞋，换衣服。
筱燕秋咳嗽了一声，眼睛在学生们脸上巡视了一圈儿，说道：“我每天上课都是提前
十分钟来，总是我等你们。从明天起，你们也必须提前十分钟到教室，换鞋、换衣服做准备工作。铃
声一响咱们就上课。好，我们上课。”
女孩子们在筱燕秋的指挥下，唱着，舞着。筱燕秋的目光不管走多远，最后总要回到春来的脸上。
“春来，你别偷懒。”筱燕秋叫。
春来站住脚看着老师，她心里面觉得委屈。筱燕秋走过去。
“我看到你偷懒了，跑圆场身子不能晃。这样晃晃悠悠跑两个小时有什么用？李丽菲、白海秦你们几个下来，叫春来一个人跑。”
春来一个人在地毯上面跑。
筱燕秋命令她：“控制住，脚指别抠地。好了。”
春来汗流浃背地站住。
“我看你练功点到为止，你下去给我练，我这个课堂上没有你练功的时间。”筱燕秋绷着脸教训她。
春来翻着眼睛看着筱燕秋。
“这块地毯上有金子，多练、好好练你将来就享福，否则将来就受罪。练就有出息，不练就没出息。”筱燕秋说。
春来一脸的不屑。筱燕秋看见了假装没看见，接着教戏。
“肚子使劲，听过门了没有？哩格啷当。”
春来表现得有些懈怠。
筱燕秋厉声呵斥：“春来，你别混，否则这辈子你再也找不到这堂课了！接受能力差不怕，爹娘给的，就怕天天犯这个毛病。第一不尊重老师，第二不尊重自己。”
春来强打精神跟着筱燕秋走圆场。
“我看你们谁能当艺术家？谁最美？”筱燕秋满脸笑容，做出示范的表情。
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美地笑着。
下课了，筱燕秋绷起脸走到春来面前。
“晚上哪儿也别去，到办公室来一趟，我等你。”
春来心里面“扑通”“扑通”地乱跳，她知道在劫难逃了。晚上筱燕秋给春来上小课，她把春来绑在长凳子上面熬腿。
“疼呀！疼死我了！”春来疼得哭爹喊妈。
“你韧带太硬，先天不足，后天必须补上。”筱燕秋按着她的脚。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春来声嘶力竭。
筱燕秋眼睛一瞪：“你再叫，我把你扛操场上去，看咱俩谁丢人？”
春来不敢叫了，眼泪一对一对地往下掉。
“疼也得忍着。要不七年下来，你只能嗷的一声跟人家冲上台，往边上这么一站。你必须心有压力，必须得加倍努力。”筱燕秋语气缓和下来。
“老师，我腿快断了。”春来哭出声来。
“断不了，数数。数到五十，我就放你下来。”筱燕秋不为所动。
春来数数，她越数越快。
“重来！”筱燕秋惩罚她。
春来一把抓住筱燕秋的手就咬，筱燕秋机灵地躲开。春来把脸哭成了花狸猫。筱燕秋在她面前走过来走过去。春来无奈，抽泣着从一数到五十。筱燕秋给她松开腿。春来砸着自己的腿嚎啕大哭，筱燕秋掏出一块巧克力非常熟练地塞进她的嘴里面。春来的呜咽声很快变成咀嚼声。春来嚼着巧克力趴在地上，筱燕秋仔仔细细地给她放松腿上的肌肉。
“我就是这样过来的，疼习惯了就不觉得疼了，慢慢地这腿就是你的了，想让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筱燕秋说。
“老师，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筱燕秋一怔。
“我就是弄不明白，你看不上我，干啥非得要我？”春来问。
“你是怪老师在课堂上说你？”
“你谁也不说，光说我。”
“你记住，老师上课多说谁，就是偏爱谁。如果有一天老师不说你了，那我就是彻底放弃你了。你希望我不说你吗？”
“老师，你还是说我吧，使劲说！”春来着急了。
筱燕秋笑了：“这就对了，人光能听进去批评还不行，还得学会嫉妒，不嫉妒就没有
上进心。唱青衣这行当，好事总是一个人的，不像搞舞蹈可以跳群舞，搞声乐可以唱合唱。”
“老师，你说话跟别的老师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种心里话也不是跟谁都能说的。你现在还小，长大就明白了。”
星期天休息，赵灵、李丽菲、白海秦和春来坐在床上听流行歌曲。李丽菲探身过来取磁带，不小心压了春来的腿。春来尖叫着一掌把李丽菲推摔在地上。她哭着掀开毛巾被，她的腿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老高。
“这个筱老师可真是狠哪！”赵灵说。
“她这是为我好。”春来在心里这么想。
出版社授予新浪网独家连载，版权所有，如需转载请与新浪网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