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提示：　　最近推出的“中国文化巨人丛书”中，包含了一本新编写的《 林语堂传》。

　　林语堂，一个牧师的儿子。他从福建的一个山村走向世界，曾经被誉为“连接 东西方文化的桥梁”，为改变西方人对中国的印象做出过巨大贡献。（虽然他当时的传播带 有他个人的局限性。）

　　作为一位文化巨人，他一直保持着自然本性，崇尚自由。生活中的林语堂风趣 幽默，充满理想与浪漫的色彩。

　　他与廖翠凤的结合是包办婚姻，但他们却懂得相互关爱、相互包容与欣赏，共 同度过生活中的艰难岁月，把家建设得充满温暖与和谐。

　　本期摘录的是《林语堂传》中记录的他二、三十年代时个人生活的一些趣事， 与他性格迥异的妻子，家里形形色色的佣人，折射出林语堂天真本色的一面。编者

　　廖翠凤怎么也不明白，林语堂的邋遢讲”竟然能赚钱。自从她嫁给林语堂之后 ，好像还没有过过安稳舒心的日子。现在，在上海，她可以有自己的房子和佣人了！

　　她不懂得什么亚里斯多德、柏拉图或者老庄、孔孟，也不懂林语堂为什么要研 究古代人怎么说话。当林语堂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遨游之后，拖着疲乏的身子来到她的面前 ，或者在面对黑暗现实激扬文字之后，心有余悸地回到她身边，翠凤的世界却还是那么真实 而又简单。　　……

　　林语堂回国以后这几年的奋斗实在让他感慨，让他无奈，让他疲倦。幸好，他 有一位贤惠的妻子，有一个温柔宁静的港湾。这是每一位敢于在社会上闯荡的男人所不可缺 少的。

　　妻子是现实的。他的女儿说：　　她对林氏家族的容易伤感，做梦写诗，爱讲 故事的特征，觉得都是多余的。除了父亲之外，她对艺术家抱着钱庄老板的女儿的怀疑。什 么长发的画家呀，关在阁楼写作的诗人呀，她都认为他们是不切实际的人。……

　　林语堂所需要的正是一个实际的夫人。一个充满理想、喜欢做梦的人如果没有 一个只谈现实的人时时提醒，其后果，肯定是灾难性的。

　　夫妇俩去游览雅典山上的卫城，林语堂被那些古建筑感动得兴奋不已，而廖翠 凤却说：“啊唷！我才不要住在这种地方！买一块肥皂都要下山，多不方便！”

　　林语堂喜欢这样的现实态度。因为它真实不虚伪，一如他的梦想是真实的梦想 一样。实际上，只要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情，林语堂都是很欣赏的。他最受不了的是做作。 他最讨厌上海有钱人家的弱不禁风的少奶奶，讨厌那种花枝招展、嘻嘻假笑、逢场作戏的“ 小姐”。……

　　廖翠凤完全不是这样。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

　　她从不赶时髦。这在上海这样的花花世界是很难得的。她虽然生活在上海，而 且有了经济能力，她依然是穿一身老式的旗袍，梳着简单的发髻，高高的鼻梁上夹一副金丝 眼镜。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有知识的家庭中的女人。

　　要不是有了这样的妻子，林语堂也不会成名。至少，生活不会像那样舒适。… …她常常会盯着林语堂看，林语堂会心地不等她开口就替她说：“堂呀，你有眼屎，你的鼻 孔毛要剪了，你的牙齿给香烟熏黑了，要多用牙膏刷刷，你今天下午要去理发了……”说着 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不仅不恼，反而得意地说：“我有什么不对？面子是要顾的嘛。”

　　廖翠凤就是这样的人，爱热闹，爱应酬，爱请人吃饭，每次都要准备得无懈可 击。耳环、戒指、手表、胸针，一个端庄而有教养的太太所应该拥有的东西，她都要一丝不 苟地去实现。

　　她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林语堂，这不仅没有让他感到束缚，反而觉得是一种乐 趣，甚至是一种需要。

　　“我像个轻气球，”他说，“要不是凤拉住，我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因为林语堂自己的个性中就存在着那么一种现实精神，还是由于有了 廖翠凤的熏陶、影响，林语堂在成为一名斗士的同时，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活之道。家庭 生活的乐趣，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个重要部分。　　……

　　廖翠凤的烹饪技术是非常高明的。很多年以后，当他们移居海外，她还和女儿 一起编过中国烹饪方面的书。在上海，她的手艺使得林语堂大饱口福，以至于林语堂对于吃 也有了不寻常的理解与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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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堂在吃的时候也是花样迭出的，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吃猪脚的时候，他 会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利用猪脚的粘性把嘴唇粘住，而且怂恿孩子们跟他一起玩。厦门人吃 什么都喜欢加醋，撒胡椒。林语堂又吃出花样，把胡椒撒进鼻孔中，让自己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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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在林语堂的一生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这句 话，就是他发明的。他把太太允许他在床上抽烟看成是婚姻美满的标准，也可以算是天下“ 瘾君子”中之佼佼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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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堂的这种天性，只有在家里才能得到自由的发展。也许，只有廖翠凤这样 的女人才能容忍他这样放肆。其实，这种容忍，也使他更加放肆，一任自己的兴致所至，从 不掩饰自己，激烈的时候是真激烈，当然也就免不了吃亏上当。

　　我们不必惊讶，林语堂雇了一个小瘪三在家里当差。他几乎不会提防任何人。 他判断一个人的标准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正如他的女儿所说：“父亲心目中无恶人，信赖 任何人。”他雇佣那个小瘪三的理由是，那家伙聪明。

　　那家伙的确很聪明，他会修理电铃，会接保险丝，悬挂镜框，还会补抽水马桶 的浮球。更让林语堂开心的是，那家伙会修理打字机。林语堂的幼稚病又犯了。他爱屋及乌 地把小瘪三用英语、国语、上海话、厦门话骂人的本领看成语言天赋，并愿意替他出学费， 让他去念英语夜校。幸好，那家伙不成器，没有去念。

　　后来，林语堂家里又雇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佣。这小瘪三就与这个女佣好上了 ，两个人串通好偷林家的银器到外面去卖。林语堂从没有怀疑他们，还是等这两个家伙在外 面因偷东西被捕入狱，自己招供之后，林语堂才明白过来。　　……

　　林语堂的宽容致使他可以一再地让仆人们在家里造反，而他也似乎可以借此机 会一再地显示自己的自由主义精神。

　　有一次，林语堂夫妇带着孩子们到无锡去玩。本来说好第二天才回来，可是不 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们改变了初衷，当天晚上就回家了。

　　到家之后却发现，厨子和洗衣服的女佣人睡在他们的床上。这可把廖翠凤气坏 了！她立即把他们赶下楼去，并让孩子们的保姆换了床单。

　　第二天，廖翠凤执意要赶这两个人走。林语堂又发慈悲了。他替厨师求情，理 由是“他烧的八宝鸭实在好吃。”而那个洗衣妇却没有脸面再留下来了。

　　厨子却因祸得福，把他在乡下的妻子接到上海来，顶了洗衣妇的职务。这又是 林语堂的主意。

　　他的做人准则是：“人在世上只能求做个合情理、和气、平易近人的人，而不 能希望做个美德的典型。”所以，他可以原谅别人的缺点，自己也不求完美。他只愿做一个 有缺点、却又真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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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妓女和交际花，林语堂也不是像道学先生那样，视之为洪水猛兽。相反，他倒 是能在这些烟花女子的举手投足、莺声燕语、眉目顾盼之间，领略到那些让人心动之乐趣。 那时的高级妓院，称为长三书寓，是交际场所。像林语堂这样偶尔去一次两次的客人，是不 会有“意外”事件的。打茶围、吃花酒，都是一种交际活动而已，客人们可以尽饱眼福耳福 ，而不动“真的”，这样的美事，正适合林语堂吧。

　　林语堂当时很欣赏一位叫富春楼老六的名妓，甚至还为她写过捧场、赞美的文 字。按照林语堂为人的原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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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化巨人丛书”现代卷《林语堂传》李勇著团结出版社出版１８　００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