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兮,我的阿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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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2月14日09:43 新浪生活
网友:文昆玉
阿咪到我家来的时候还不到两个月大,是婆母家一个老猫的儿子。阿咪从城市来到乡下,远离母亲温暖的怀抱,喵呜喵呜哭了几天,先是不吃不喝,哭累了蜷缩在我们为他准备的小窝--一个稻草做的饭焐子里。后来实在饿了,开始尝试我为他用奶粉调制的牛奶。后来我们从河里钓到小鱼儿,煮鱼汤拌饭给他吃。
阿咪很快长大了,全身乌黑发亮,惟有尾巴尖、四足和鼻梁嘴巴“三角区”是白色,据说是属于“乌云压背”一类的“优良品种”。他矫健的身影到处可见:他时而在小河边的草丛里蹦来蹦去――追逐蚱蜢啊,用他那双雪白的爪子扑打粉蝶或是弓起身子时刻准备着与蜜蜂搏斗;但大多数时间他喜欢呆在家里,不是卧在草焐里打着呼噜,便是和我一起办公。当时我在江南一所农村中学供职,办公室就是我的家,我的家也就是办公室。我有一张带着九个抽屉的办公桌--中间一张大抽屉,两旁各有四张小一点的抽屉。每当我端坐在桌边准备办公时,阿咪就毫不犹豫跳进右边最下面的一张专为他打开的抽屉里,不吭一声地坐着或是蜷缩着,陪伴着我。若是冷天,他便伏在我的怀中,而我将左手插在他的怀里,右手翻看书或写字,我俩相互取暖,其乐融融。
阿咪很有教养。每当我们开饭时,他兴奋得喵喵叫,但是,只要我们一入座,他就背朝着我们坐在离饭桌不远的地方,脸朝外面静静地等待着,决不偷窥我们吃饭。一旦听到我们站起来收拾碗筷时,他立即竖起尾巴,昂着头,紧紧地贴在你的小腿上蹭来蹭去,转着圈啊呜啊呜叫唤:“该我吃饭啦!”
阿咪很聪明。他最喜欢看见我的先生手里拿着钓鱼杆和小塑料桶。他一路小跑跟在先生身后来到家门口的小河边,然后坐在小桶旁,全神贯注盯着先生手里的钓鱼杆,耐心守护着桶里钓来的鱼儿。有一次,阿咪小心翼翼走下河岸,临近水面,掉转头,屁股对着河水,放下尾巴,用尾巴尖在水面上左右晃动,不料一失足后半身下了水。他用足劲用双”手“扒住河岸爬了上来。
我们在寒暑假要回到居住在大城市的父母身边,阿咪只能寄养在我们的一位朋友沈老师家。
“阿咪,到沈老师家去吧,我们一回来就来接你。”
阿咪没有表示异意,他很乖地跟沈老师回去了。沈老师的三个孩子极其疼爱阿咪,他们经常钓鱼捕虾给阿咪做饭吃。可是我们刚一回到学校,阿咪就和沈老师一家人不辞而别,弄得他们骂他“没良心”,而我的心里却好象吃了蜜--阿咪绝对忠于主人,谁说猫不如狗忠诚?有一年暑假快要结束时我们收到沈老师一封信,说阿咪失踪了。在乡下偷猫打猫的事情常有,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只想着回学校后如何安慰沈老师。没想到一回学校就看到了阿咪,不过他耷拉着脑袋,走一步晃三晃,呜咽着向我们说着什么。原来他确实被“绑架”过--被学校旁村子里一个农民带回家,准备让他逮老鼠。农民怕他逃走,用绳子栓了起来,结果阿咪不吃不喝绝食了三天。眼看他奄奄一息,又听说学校的老师们到处在找他,农民害怕把事情闹大,就主动把阿咪送回了学校。沈老师心里的石头落下了,我们也松了一口气,更为他感到骄傲--阿咪真有骨气,宁死不屈啊。
在七十年代的乡村,我们为了看一部电影往往要步行数里路到大一点的公社去看。每当我们看罢电影回来,快走到学校路口时就会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黑暗里,只听到他妙妙呼唤着“你们终于回来啦!”我觉得他和狗一样通灵性。
阿咪在我们身边生活了近三年的时间。有一次他通宵没有回来,我们想他可能有了心爱的伴侣,原谅了他的不归宿。后来他偶而也没有回来过夜,但在第二天白天他一定会回家来。不料终于发生了我们不想发生的事情:阿咪在一次外出后再也没有回家,任我们到处呼唤寻找,没有他的踪影......有人说,他一定是被安放在田地里的逮黄鼠狼的夹子夹住了,大约是他那张美丽的皮毛令贪婪的人们下了毒手。我不愿意我的阿咪遭此下场,因为他是如此通人性,我宁可相信他是看透了人间一些成天虎视耽耽注视着小动物的人们的冷酷而去另一个世界寻找他的幸福了。
阿咪,我可爱的小生灵,你去哪儿了?每当我看见别人饲养的猫咪,我必定想到我的阿咪,我和先生常常谈起阿咪,回忆他种种可爱之处。
阿咪,回来吧,我可爱的小生灵,你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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