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麻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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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26日09:30 北京晨报
新婚后的第一个家安在一间只有14平方米的合居楼房里。这栋楼坐落在一段古城墙的残垣断壁旁土坡、衰草，倒也有几分野趣。房间不大，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欣赏楼下院落里挂满枝头的火红的石榴花，间或还会有几只麻雀在枝杈间跳上跳下地嬉戏，于是冷冰冰的钢筋水泥丛林里，便多了几分生命的趣味。
冬天过去了，石榴树的枝头又鼓满了生命的希望。晨曦微露，我们常常会被麻雀的啁啾唤醒，但只要推开窗，它们就像受了惊吓，四散而去。这几日有一只麻雀却成了我们家的常客，即使阳台上挂满花花绿绿的衣衫，它也毫无怯意，落在阳台顶部挂着的那卷纱窗上，恋恋不肯离去。或许秘密就在那里？取下那卷纱窗，一只粉红色的小肉球瑟瑟地缩成一团躲在里面。或许小家伙的哥哥、姐姐都已羽毛丰满飞走了，只剩下这只先天不足的小生命在这里嗷嗷待哺。雀妈妈放心不下，天天守着，盼着有一天它也能够像哥哥、姐姐们一样远走高飞。
参加工作以后，整日为生活奔波，与这样的小生灵疏离得太久太久了，既然缘分让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小家伙自然就成了我们家里的一员。老公童性大发，找来铁丝编了一只笼子，又在铁笼里絮了一些干草，很不错的安乐窝完成了。但小麻雀丝毫不领情，拒吃拒喝，我们只好用填鸭的办法，两个人合作，一人掰开麻雀嘴，一人灌米汤。这招还真奏效，小麻雀一天天长大了，羽毛渐丰，长得像模像样。笼子挂在阳台上，时时还会有伙伴来给它解闷。可那都是过客，我们还是想给它凑个伴，于是又编了一只笼子，小米、大米备着，但始终没有为它等来上钩的“伴儿”。
孤单单地过去了几个月，有一天开笼门给麻雀喂食，小家伙终于耐不住寂寞，扑棱一下翅膀，飞出了笼门。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缘分会就此结束，却看见它落在石榴树上迟迟没有飞走。难道这麻雀让我们养出了灵性，通了人情？于是吹我了一声口哨，小麻雀竟然又飞回了笼子，太让人感动了！我们赶紧找来彩笔，涂在麻雀身上，做了重重的记号。麻雀虽然一度被视作人类的敌人，至今也属于出身低贱的鸟类，但看来这一只是个例外，已经修炼成精了。从此以后我们不再关笼门，让小麻雀来去自由，它很眷恋这个家，日出而去，日落而归。
终于有一天，笼子没有等来它的小主人。我们站在阳台上冲着四面吹口哨，仍然没有结果。傍晚出门散步，在土坡上发现了那只身上涂着颜料的小麻雀，已经断了气。在它旁边的杂草上落着一张破了洞的捕鸟的网…… 刘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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