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人化妆都是凭自己的经验，没有人教，仿佛天生就会。而女人们之间也传授化妆的技巧，尤其是谈哪种化妆品 用起来比较好。我记得我最先知道英国的力士香皂是在谌容的一部小说里，写一个爱用力士香皂的资本家的女儿劫后余生的故 事，那时是七十年代末，以致后来我对力士的态度宠爱有加，特别喜欢它那银白色的液体，要是哪位刚沐浴过的小姐从我身边 走过，那淡雅别致的香味我一下就能分辨得出来。我有一个女友是作翻译小姐的，我一去成都，总习惯性地翻她的化妆箱，她 也很温柔地给我讲哪些牌子的化妆品比较好，较适合东方人细嫩、干燥的皮肤。我后来常用的欧珀莱自动眉笔和玉兰油水晶凝 露就是她推荐的，前者方便，免去了削眉笔之苦，后者无色无味晶莹透亮，用后皮肤的光洁度特别好。我去北海的时候，这瓶 金字塔型的水晶露又让用起来感觉不错的女友留下来了。这似乎已成了女人间一种很默契的流通方式，女人们相聚的快乐、相 与的喜悦，尽在千言万语中。

　　一个给女性杂志做时尚版的编辑更绝，她习惯一到大商场的化妆品展示台前，就将那些五颜六色的香水挨个打开来闻 一遍，然后很专业地给我讲哪种是绿毒药，哪种是紫毒药，哪种是CD的克蕾斯汀。我没擦香水的习惯，搞得我满头雾水，不 知所云。但看着她气质高雅地在那些迷人的香氛中沉醉，我突然发觉我在重庆的生活太粗糙了，我缺少的正是这种非常女性化 的细节。

　　我买下具有新鲜木材清香味的夏奈尔5号后，也想迷人一把，结果从来都忘记了出门前要抹一点香水，看来淑女的习 惯不是一朝一日养成的。但这是一个美丽的开端，从国外回来的女友们开始送香水给我，我的书房缭绕着了一种女人的香气。

　　我还一直搞不懂怎样将眼睛搞得忽闪忽闪的，一个哈尔滨来的女友眼睛看人像会倒弯似的，充满诱惑力，而不是我这 种平铺直叙的眼神。她给我讲用法国的蓝金睫毛膏，轻轻刷一点，睫毛会又黑又长又多。有天我到户外去拍照片的时候，特地 这样魅力十足地化了一次浓妆，希望的是眼睛神采奕奕，当我抬头让面部充分享受秋天的阳光时，眼睛开始流眼泪，这一流让 我的眼圈全污了，像个熊猫。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化浓妆的女人都比较矜持与不苟言笑，哈尔滨女友在任何场合都不忘随时掏出 个小镜来照照、补补妆，一副很“酷”的样子，看来她这一招我是学不来了。我还是喜欢我的眼睛能自然地沐浴阳光，能够随 意地让泪流下来，让笑容乱花似的绽开，无疑只有淡妆才能让我这样随心所欲了。

　　每个女人都是另一个女人的老师，也可是另一个女人的毒药，我多么喜欢我身边那些妖里妖气、花枝招展的女友们呀 ，她们教会了我生活，也教会了我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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