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星期1，正月初3

　　凌晨起身，叫上老鼠过节出去看海。蜘蛛已是第6次到北戴河，这回就要呆在房间里，等着看上午的电视。

　　天蒙蒙亮，依旧是翻出大门，顺原路来到昨晚用餐的饭馆。老板娘说过，这里有面的可以带人去鸽子窝看日出。饭馆 内有两个小伙子在下棋，自称是从北京来旅游的。听口音他俩分明不是北京人，狄仁杰便不愿搭腔，老鼠过节倒是不见外。不 知是老板娘和司机说了好话，还是人多了可以优惠，总之司机说的车价比昨晚老板娘说的要便宜。面的开出来，天已相当地亮 ，几个乘客都怀疑是否还能看到日出，司机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

　　车到鸽子窝公园，天已大亮。公园还没开门，到大门东北面的石板路，翻过栏杆，下到海边沙滩。太阳应该已经越出 了地平线，可厚厚的云层形成一堵高墙，把太阳挡在了后面。据说，北戴河今年比以往都冷。此刻驻足海滩，放眼望去，目力 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恍如置身南极。冰封的海面，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海浪涌动的痕迹。太阳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 缓缓地升起，放出一片金光，把这一望无际的冰海也染成了金色。曾经在泰山极顶观日，还曾在长城敌楼迎接朝阳，眼前这冰 海日出虽不及想象的壮观，却仍不失辉煌灿烂。远道而来，天不负我，我又以何对天呢。

　　海滩上有成排的木船，破旧的样子，看来是不能再出海了。昔日里，它们或许曾经搏击风浪，有过骄人业绩，而今功 成身退，静卧沙滩，用无言向世人讲述着沧海桑田。在海滩上，在木船前留影，老鼠过节不时“搔首弄姿”。还要感谢狄仁杰 高超的摄影技术，把沐浴着阳光的过节老鼠照得如此美丽。没有海风，没有想象中的寒冷，狄仁杰的羽绒服拉锁出了毛病，干 脆敞开衣服，面向大海。合影后，那两个小伙子先走了，说还要打车去山海关。老鼠过节猜测，他们是外地来京的打工者，所 以不是北京口音。狄仁杰和老鼠过节从冰上走出几十米，站到一块突起的礁石上。夏季里，这礁石的四周该是波涛汹涌，而现 在，它正被大片的冰块包围。春天来了，坚冰也开始融化，可以清楚地听见冰缝里发出的劈啪声。

　　离了海滩，徐行回返。鸽子窝公园已经开门了，老鼠过节想要喂鸽子，狄仁杰去求看门人通融，进去照张相就出来， 结果遭到拒绝：“不买票不中！”呵呵，天底下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坐上中巴，售票员不知煤炭招待所在哪里，狄仁杰不假思索就稀里糊涂地在她指示的地方下了车，结果发现下早了， 离招待所还有好长一段路。老鼠过节早就不满于狄仁杰一贯自以为是，此刻又被害得多走了冤枉路，积蓄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 出来，忍不住当街怒斥狄仁杰。狄仁杰极力强辩，终不免理屈词穷，老鼠过节愤愤然径自走去。回到招待所，老鼠过节又和蜘 蛛结成了统一战线，狄仁杰自知罪重难赎，只得拎起暖壶，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打水去了。

　　结帐离店，坐上去秦皇岛的中巴。途中，见到公路旁海岸边，有成群的海鸥，可惜离得太远，又是在飞驰的汽车上， 不能和鸟儿亲近。这里的海冰大多已融化，深蓝色的海水波涛不兴，可以看见几艘海轮在远处停泊。午后的北戴河仍然是人烟 稀少，进入秦皇岛市区，路两旁的建筑物开始密集了些，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在靖边楼打辆摩的，一路开到山海关镇东门。关城巍峨，雄居要隘，“天下第一关”巨匾高悬，御海临风。这里曾经 是浴血厮杀的战场，如今硝烟散尽，只留下关城供后人凭吊。关前铁栅紧锁，狄仁杰翻进栅栏，正想拍照，守关的老丈突然从 斜刺里杀出，疾言厉色，不许狄仁杰在此停留。狄仁杰好话说尽，又许以些小贿赂，只求被许可在关城下拍几张照片，无奈老 丈好话千言听不进，贿赂面前不动心，执意不肯行方便，狄仁杰又不是那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撒野的人，只得原路翻回，在栅 栏外照上几张了事。摩的驶向老龙头，狄仁杰眼望逐渐远去的山海关城，心实不甘。

　　老龙头长城入海处，在澄海楼下，是唯一不需购买昂贵的门票就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这里让狄仁杰神往已久，小心 翼翼地走到冰面的尽头，生平第一次看到了浸泡在海中的长城。海水轻轻拍打着长城的砖石，泛起泡沫。其实，所谓长城入海 处，不过是一堆石头，一堆长了苔藓，戴着冰帽的石头。同样的石头，被用来筑起坚固的城墙，这里的一堆则被弃置不用，永 远地躺着，任海水冲刷，岁月磨蚀。可石头并不寂寞，无论是酷暑盛夏，还是严冬寒春，都会有人来到她身旁，和她倾心交谈 。置身大海，石头也有着宽广的胸怀。狄仁杰蹲下身去，接上一瓶子海水，手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尝上一口，真是很咸，这 也是生平第一次。临别老龙头，狄仁杰在沙滩上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给长城拍上一张照片。坐车回秦皇岛，中途有警察拦车 检查。不是司机违反了交规，是要看看车上有没有练那什么功的。

　　在火车站买好了回京的车票，离出发还有8、9个小时，于是三人又去市内闲逛。商厦，大街一通走，保龄球馆太贵 不敢问津，在小饭馆饱餐东北大菜。故意错过末班车，三人步行回车站。起风了，行人不得不转身躲避随风而起的尘土，耳朵 被冻得生疼。回到车站依然还早，无以为乐，蜘蛛提议，到临时休息室去看电视。这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主意，只是狄仁杰坐 在休息室里，想着自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花钱看电视，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

　　2月8日，星期2，正月初4

　　一夜无眠，列车把大家送回北京的时候，古都还没有睁开惺忪的睡眼。蜘蛛和老鼠过节都已是面带倦容，三人在地铁 里分别后，狄仁杰独自回家。

　　又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狄仁杰环顾四周，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就这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