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到一家公司去做前台,朋友及家人都大惑不解:毕业于著名院校,精通两门外语,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职位?我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了:这是家炙手可热的大公司,许多MBA、博士都削尖脑袋向里钻呢,进去以后机会多多,对于自身素质的提高肯定大有帮助。
当然,让我最终下定决心的是,人力资源总监对我非常满意,并承诺一年之后让我转到适合的部门。一年对我来说并不算长,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我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办公楼。
前台的主要工作是:打字、接电话、端茶送水、收发信件。闲暇时,我就主动帮其他部门的同事做一些翻译、报表之类的工作,和大家处得十分愉快。
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经理Olivier是一个30多岁的瘦黑之人,对我格外“关爱”,总是有事没事地和我搭讪,问我下班以后去哪里、有没有男友之类的话。我心里明白,不过还是委婉地告诉他我已经有男友了。
但是,他并未因此减少对我的“关爱”,言辞间常闪烁一些暧昧的话语,或是在经过前台时装做不经意地摸一下我的头发,捏一下我的胳膊。我不想和他反目,一边躲闪周旋,一边加强防范。心中哀叹世道艰辛,只还(?)暂时“忍辱负重”。
他无机可乘,渐渐相安无事了。日子久了,我听到其他同事对他的议论:心胸狭窄,看不得别人升职加薪。以前在工厂时,总是欺负下属,不择手段地从底层爬了上来。他最大的能力是极尽阿谀之能事,把人力资源总监拍得晕头转向,对其言听计从。不过,我想,鲨鱼的对象应该是大鱼吧,不会对付像我这样的小虾。
转瞬一年过去了,总监对我交口称赞,说我工作出色,只是目前并无空缺,让我再等等。我虽然答应了,可心里却很着急,因为这一年中我没学到什么东西,每天听电话,干杂务,像是在传达室工作。所以,我开始烦躁不安,企求变化。
机会终于来了!在第二年年末的时候,我得到一个去上海工作的机会。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想让我做他的助理,答应给我丰厚的报酬,问我意向如何。
我兴奋极了,首先向我的直线上司说明了情况,她衷心地为我高兴。然后,我找到了人力资源总监,他有些惊诧,在得知我的上司已应允后,也爽快地为我祝福。
我通知了男友,他虽然不太情愿,还是默许了我的决定,然后打电话给他在上海的朋友,嘱咐他们照顾我,并为我租好了房子。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纸调令了。我依旧准时上下班,做好本职的工作。然而,一个周五的下午,人力资源总监把我叫了进去,踌躇地开了口:“我感到非常抱歉,因为已经答应了你去上海工作的请求。但是和Olivier商量之后,认为你并不合适这个职位。第一,你太年轻,第二,你不是上海人,不会说上海话,第三,你如果去了上海,会和你现在的男友分手……”他话未说完,我已经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我觉得天是那样的阴暗,办公室是如此的窒息,这3条理由又是多么荒谬可笑。
总监不停地安慰我:“别哭,其实你非常出色,我会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机会。”其他的机会?我心中冷笑,然后擦干眼泪,深深地吸了口气,推门走了出来。
小人的含义,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无所谓,塞翁失马,焉之非福?还有一个月就要发双薪和奖金了,我毅然递交了辞呈,我无法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依旧快乐地与人为善,只是心中多了一些对人的防备,多了一点挥之不去的阴影。
后来,我听说O小人被调到集团的工厂做人事经理,因恶习不改,欺压工人,于一日下班后被几人围攻,头上鲜血横流,缝了7针。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喝一杯绿茶,安然地看着一片片茶叶沉到杯底,心中并无太多快意,只是不免有一丝安慰:头上三尺有神明,世上自有公理在。(编辑:晨清)
文/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