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母亲节，我送了一张母亲贺卡给妈妈，封面是一只可爱的小熊依偎在熊妈妈的身边，亲昵的，甜蜜的，那年我读小学5年级，那张贺卡1·５元。

　　又有一年母亲节，我大清早骑着自行车找遍了我们家附近的市场和花店，终于买回了9朵康乃磬，那天一朵康乃磬要3元，我花了27元。那年我读初中二年级。妈妈收到花时，笑得很开心，但加上了一句：“今天的花一定很贵，自己的零花钱要省着用。”

　　再有一年母亲节，我在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屋里订了一个母亲节蛋糕，巧克力的，上面铺满了雪白的白色巧克力，像圣诞的礼物。那年我读大学3年级，已经在一家杂志社做兼职记者，那个蛋糕要180元。妈妈看着这个“隆重”的蛋糕，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清晰起来了，还有点潮湿，但她还是不忘加了一句：“写稿那么辛苦，赚钱不容易，不要乱花。”

　　在我正式参加工作的第二年，那年母亲节，我拉着妈妈跑到六福珠宝专柜，要妈妈挑选一样她最喜爱的首饰。妈妈从来对珠宝首饰没有奢求也没有研究，在她的＂私人收藏＂里除了结婚时外婆送的一枚金戒指，几乎没有任何值钱的＂私己＂。妈妈在柜台里挑来挑去，不是挑款式，而是挑价钱，她不舍得让我花太多的钱。最后，我自行决定，买了一条足金项链送给妈妈，妈妈嘴里一边说着：“花这些钱没必要”，一边喜滋滋地把它戴上，在她轻轻地对我说“谢谢”时，我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

　　每年的母亲节，我都送给妈妈不同的礼物，我希望让她知道，在我的心里她是无比的重要，无人所能代替。每年的母亲节，妈妈都潮湿着双眼来接受我的礼物，接受之后还会说几句“批评的话”例如乱花钱之类的。可是在某一天，你会偷听到，她和她的朋友聊天，她乐颠颠地告诉对方，今年母亲节我女儿给我买了个蛋糕呢，那个味道可真好……

　　在做这个关于母亲的专题采访的时候，有几位被访者谈到她们对妈妈的爱的时候，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她们说，至今，她们还未完完全全，认认真真地对妈妈说过一句“我爱你”。

　　但我也确切地记得，每年母亲节，我只是把“妈妈我爱你”写在纸上，我总是难为情地把这个“爱”字说出口，和那些被访者存在同样的尴尬。

　　我还没想好，今年的母亲节，该送妈妈什么，不知道新添给她的小孙女会不会是最好的礼物呢？　　

　　/符映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