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娇百媚地站在那里，甜美缠绵地唱着、摇着，淡绿的旗袍、摇曳的身姿，真是一个女人所有的明媚和光辉，都在她身上绽放开来。

　　她千娇百媚地站在那里，甜美缠绵地唱着、摇着，淡绿的旗袍、摇曳的身姿，真是一个女人所有的明媚和光辉，都在她身上绽放开来。这只是章子怡新戏《茉莉花开》(暂定名)中的一个片场瞬间，但是她松弛、出神入画的表演忽然让我明白，这世上，决没有一夜窜红的道理。聪明也好，出色也好，章子怡的今天和明天，只会给我们更多的惊奇。

　　1998年

　　章子怡才拍《我的父亲母亲》，还是个19岁的小女生，在电视里接受访问，穿着戏服，扎着两个小辫，用细细娇娇的声音说，我觉得张导演如何如何。

　　接着就看到《我的父亲母亲》里那个痴情到了极点的“母亲”，倚在门柱旁偷偷看自己喜欢的男人，她的笑容让春光都变得黯淡。

　　我那时候开始做记者，还是个新鲜人，前辈教我写人物的决窍，说，真正好的访问不能仅是用耳朵来听，不是两个人坐在一起聊上两个小时就可以交差，要用眼睛看，去他工作的地方，坐在一边，看足三天，交出来的一定是好文章。

　　可问题在于，一个大明星，怎可能给你三天，让你在一边看。

　　2000年

　　章子怡已经是明星，在拍《卧虎藏龙》，剧组里不许探班。

　　意外碰见她是在中戏的校园里，我去看一位朋友，跟她擦肩而过。学过舞蹈的人，走路的样子已和别人不同，腰板挺得很直，昂着头，步伐轻盈，有韵律感，容易给人骄傲的印象。她没化妆，扎着马尾辫，瘦瘦小小的，普通得和街头的中学生没什么两样，而且还不是特时髦的那种。

　　身边的朋友就说，哎，那是章子怡，现在挺火的。然后说她的一些事，杂七杂八，唯一记得的是，她特别敢乱穿衣服，可以上身穿一件近万元的名牌，下身穿几十块的地摊货。后来知道，好莱坞的一些明星也会这么做，但在当时，才二十出头的章子怡的品味真就到了可以随意搭配的地步？还是应了她同学的说法，有点土，不会穿衣服？

　　终于《卧虎藏龙》在北京开了记者会，发哥、李安都出席，章子怡穿一件蓝色的吊带礼服，笑得春光灿烂，竟然比两位大牌还抢镜，底下的记者议论纷纷，“她果然漂亮”。是青春的力量，让只比她大几岁的我顿时感觉自己老得不堪入目，她有让人自卑的耀眼的气势，看得见内心的极度自信。

　　2002年

　　这个时候的章子怡已经被冠之为“国际巨星”。我也终于有机会可以用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去接触她，虽然这比较长的时间也只有三四个小时而已。位于宣武门一个四合院里的摄影棚，周边正在拆迁，只去过一两次的人很难找得到。她竟然只晚了十分钟，穿着紫色棉质无袖小可爱、牛仔短裤、白棉袄、黑皮鞋，素面朝天，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冲着我语速极快地说“我没想到西单竟然不能左转，绕了好大一圈啊!”然后发现化妆师是她的老朋友，惊喜的尖叫，分外亲热的样子，转向他投诉，“天啦!我才多久没回来，兆龙饭店那边竟然又开了个大商场，这边的路我也完全不熟了，怎么办?亏我还是北京人。”

　　第一印象是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儿，北京味很重。

　　坐下来化妆，她继续和化妆师聊天，说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有些不如意，在做一些小生意；有些结了婚，在哪里买了房子。她的习惯词汇是“太逗了”、“超棒”；习惯动作是耸肩、竖起大拇指、笑得花枝乱颤。

　　依然是很张扬的一个人，但感觉上平民化的多。

　　她拿了化妆师的手机，长着小龙人犄角的那种，给一屋子的人介绍，“这个特经摔，我都想换一个。”然后给我们示范，将它扔到地上，捡起来，再扔一次，看到大家都点头，这才得意的笑，十足的孩子气。

　　没上妆的章子怡只能以“灵秀”来形容，浑身上下以肩膀及锁骨最好看，我对着镜子里的她诚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她立刻承认，“对啊，我就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女孩儿。”就是这样的女孩却被《人物》杂志评为全球最美的五十位美人之一，她对此清醒又自豪的给我解释，“那些评选绝不是单纯从容貌出发，而是结合了很多因素，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好你的事业有上升的势头。”

　　在她眼中真正的美人是苏菲?玛索，她有着东方式的美丽面孔，脾气是任性了点，但谁都愿意包容；是茱莉亚?罗勃兹，她的可爱在于她个性的张扬和无拘无束。恰好，她身上的某些特质和这两位美人非常相似。

　　她那一日的妆容和她的个性也很吻合。“一半一半的，而且非常极端。”温顺的时候像猫，凶猛的时候像豹，“比方讲当我觉得这个人好时，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让我做任何事都OK，但是我觉得这个人不好时，什么都免谈，绝对不可以，没有一点商量和回旋的余地，可能这一点比较得罪人，觉得我够狠，但这是我的原则。”

　　化妆到一半时，她的助理提议先吃午餐，盒饭的菜式寡淡，章子怡给大家绘声绘色地描述前一天她去吃香辣蟹的绝妙感受，大家被她说得直咽口水，拼命扒饭，最后她不无遗憾地感叹:“真是超棒，怎么会那么好吃?可惜我都没吃够，别人请客，我没好意思要太多，今天收工早的话，我就自个儿去吃。”

　　上完妆，穿上名牌服饰，站在镁光灯下的章子怡立刻恢复成了一个明星，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陌生，让我没法适应刚才说到香辣蟹时手舞足蹈的那个女孩儿就是眼前的这位，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眼神犀利，眉宇间写上她招牌的那个“狠”字。

　　人的多面性，原来是可以如此表达。

　　2003年

　　章子怡在上海拍《茉莉花开》。

　　这一年里，她拒绝了大多数杂志拍照的邀约，坚持选择和自己身份匹配的，所以BAZAAR胜出。

　　这是三月最热的一天，章子怡已经穿上了细高跟的凉鞋。

　　摄影棚在一家居民楼里，她还是穿着普通的T恤仔裤赶过来，午餐是一碗五块钱的馄饨，加了些麻辣豆腐，这是她那天的第一顿饭，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她吃得很快，饿极了的样子，直叫着好吃。

　　章子怡一直是节俭的人，去台湾宣传，在酒店里叫了吃的，吃不完，她打包带上飞机，被媒体当新闻说了一通，她觉得奇怪，“这是多正常的事儿，干嘛要浪费呢。”算一算，她这几年拍的电影从数量上来看并不惊人，所以并不是像外边想像的过着花钱如流水的日子。

　　她去香港买东西，很少光顾Dior、Ferragamo这样的大品牌专卖店，常去的还是SOGO，"谁有那么多钱，全都用名牌呀！"坦白得可爱。上次去意大利佛罗伦萨，经纪人去会朋友，两个小时，她一直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饰品店"挑三拣四"，因为款式多，价格也不贵。

　　但这一刻，她穿了Ferragamo为她特制的鞋子，在激烈的音乐伴奏声里摆出了梦露的招牌姿态。她的性感是有距离的，带着专属章子怡的霸气。

　　这之前，她又被香港的记者骂，说她耍大牌，要求多，不理梁朝伟，虽然对各式各样的传言，她已能摆出百毒不侵的架式，但终究年轻，还是要为自己申辩。

　　“《2046》我演的角色整天踩着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走来走去，已经很难受，以前每场戏下来，助理都帮我把鞋脱掉，换上便鞋，但那天香港媒体跑来探班，我就跟助理说，别换了，就这样吧。后来拍外景，赶上下雨，我连雨伞都没敢让助理帮我打。当时我连话都不敢跟梁朝伟说，怕他们传绯闻，可我不跟他说话，又成了耍大牌。就这么着，还是被列了十大罪状。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对。”

　　说的时候，真有些生气的样子，但甩一甩头，露一脸倔强，又恢复了笑脸。

　　她转头和她的经纪人用英文交待一些事情，那是个温和的新加坡女人，将她照顾的细密周全。

　　她还是没有男朋友，虽然跟她扯在一起的名字很多，但没有一个得到她的亲口证实。“现在不太敢想以后的事，我不是独身主义者。如果我结婚，丈夫起码要大我十岁，甚至更多，因为，这样才比较有安全感。”

　　在大多数人印象里，章子怡属于那种很会操纵感情，绝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的聪明人，但她却说“女孩子碰到感情的事，都会变得愚蠢，这是一定的，除非你不爱对方。女人一般都很专情，而男人却可以将爱情和性分开。但如果女人一旦不再爱这个男人时，会比男人更狠更绝情的处理两人的关系。”

　　最后一刻，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这样的话，略仰起下巴，表情单纯。我于是明白，有一些人，不会叫你看透，不管是三天还是五年。

　　策划执行/祖菁 文/沈多 摄影/闻晓阳 化妆/BLUE 发型/JOE LEONG(TONI AND GUY)

　　服装提供/DIOR、FERRAGAMO 场地提供/陆云摄影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