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香奈儿 (新浪网友) 欢迎网友投稿
如果说时间是封存记忆的魔咒,那么黄玫瑰就是打开我尘封记忆的魔法。
我已不再是多年前的模样,那白衣飘飘的连衣裙已被职业装取代了,我的眉宇间隐藏着一丝郁郁寡欢,再也不是当年笑起来无所顾及,不加掩饰。
时光如水,不急不徐地流淌过,可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心里。
当年的你和几个男生站在一起,畅谈梦想,憧憬未来,年少的你充满了对生命的信心和热忱。不远处站着几个女生,不时地向你飞过几缕欣赏的目光,你一直都是那么优秀,鹤立鸡群。惟独一个女生对你吝啬地不予理睬。你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我,那时的我们总是刻意地回避着彼此的目光,因为从小到大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就太多了。
没有人比我们更符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了,父母是同事,住在一个院子里,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同学,应该说我们是很有缘的吧!但是,在往后的多年却不得相见,到现在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这是不是所谓的无份呢?
你一直都那么出色,班长、体育健将、三好学生,所有的头衔、光环都属于你,而我就笼罩在你的光环下。你在整个小学阶段对于我可以用“监控”两个字来形容,每天必须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反正我不能有单独行动,还跟老师美其名曰“督促学习”。你这样的做法让我在小学只有同学而没有朋友,我是女生讨厌的对象,男生不敢接触的对象。你在我们班真的可以呼风唤雨,可能你自己都没察觉到。
不知道是不是你逼的太紧,还是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我的成绩一直不见起色,每次面对着被我做的错误百出的习题,刚开始你还可以耐心的讲解,但到最后你都会望着我许久,无可奈何却傻傻的笑:“你好笨!”而我会轻轻推你,也跟着傻笑。直到多年后,当我走在大街上偶然看着情侣谈笑时,我才募然发觉那一个“笨”字,包含着多少的爱意。
当你对我成绩绝望时,你又开始教我游泳,你知道我从小体弱多病,想借此来强身健体。于是,每天放学后你都会拉着我游泳,可是,我天生怕水,学了很久都没学会,终于把你激怒了,你冲我大声嚷嚷:“我不管你了,你这么胆小一辈子都学不会。”你真的撇开我游到岸上去了。我站在水中央,第一次感到无助和害怕,幸好水不深,我就一步一步向岸上走去,我看见你气的甚至把身体都转开了,而我只有不停的流泪。突然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我大声地叫着你的名字,你一定是看见我痛的苍白的脸,连忙跳下水来把我抱上岸,原来我的脚被玻璃扎到了。你一直不停的自责,就这样背着我走了好远去医院,看着你满头大汗,焦急布满你还青稚的脸膛,那么笨的我也依稀感觉到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其实很重。
从此,你再也没有让我去游泳了,而你也很少游泳了,到现在我根本就不游泳了,因为没有你在身旁我怎能安心跳入水中?
后来,我们升上了同一所中学,你理所当然的读的是全校最好的班,而我当然被分到普通班。你早已长成翩翩少年,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亭亭少女了。但我们却真的疏远了,你搬家了,更重要的是我们那个年纪都敏感的刻意回避着,于是,好像一夜之间我们就失去了联系的绳索。就算在学校里碰见,也只是轻轻点点头或者浅浅笑一笑,偶尔四目相交的刹那,眼底却是一片空白。
即便这样却更加深了我对你默默的关注,你依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书法、跑步、演讲、歌咏,反正只要是比赛,你都会参加,而且往往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不仅是我,我们那一届的同学都对你记忆尤心,你可是很多同学仰望的对象。
还记得初三那年的小学同学会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叫我参加的?他们说:“你要参加。”好像在同学心中我们俩是应该一起出现的。
后来我还是去了,整个聚会上我们没有说上一句话。可是,整晚我们却是同学们调侃的对象,甚至连老师都不放过我们。于是,顺理成章的你在同学的起哄声中被指派送我回家。这是我们升上初中第一次有这么长的独处时间,你说我们不坐公车走回去,我当然点头,我们都深知这样的机会不多。
说老实话,我已不记得那个晚上我们聊了些什么,在那个年代,如此害羞的我们又能聊出些什么,无非就是寒暄客套之类的。但是,我的记忆却像是在放电影般,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两个人就在冬日的深夜里并肩向前走,走过一条一条街道,穿过一条一条巷子,最后走回我家。多年后的我无意路过小学的聚会地时,才发现那晚我们基本上横穿了大半个城市,行走了一个多小时,也只有那时的我们才有那样单纯的热情,也才能在记忆中烙下甜蜜的片段。
不知道你看过《爱的代价》吗?里面有一个小故事叫《一碗粥》,有这样的独白:“从前有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说‘如果我只有一碗粥,一半我会给我的妈妈,另外一半我就会给你。’从此,小女孩就爱上了小男孩。可是,大人们都说‘小孩子嘛,那里懂得什么是爱。’后来,小女孩长大了,嫁给了别人。可是每次他想起了那碗粥,她还是觉得,那才是她一生中最真的爱。”
那一碗粥是女主人公爱情的记忆,而我爱情的记忆就是你送我的那束黄玫瑰。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很高兴不是别人而是你,现在的我会收到别人许多花:红玫瑰、白合花,郁金香,独独没有黄玫瑰,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喜欢这种花,那是我们爱情的信物,是我的宝贝,是我心底深处最甜美的秘密。
那年我们初中毕业,我十五岁的生日,那天阳光灿烂,火舞艳阳,中午我在家接到你的电话,我真是讶抑万分,羞涩的你从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你让我快点下楼,我当时心里就隐隐的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于是,我快步跑下楼来,阳光洒在我的白裙上,裙角飞扬,闪出熠熠的光芒,我就这样向你奔去,就像是奔进幸福的殿堂样,那时的你就是我的光环,我的阳光。远远的看见你握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黄玫瑰,你握的那么紧,那么用力,仿佛握着你的生命命脉,看着气喘吁吁却笑的一脸灿烂的我,你用更快的速度说着生日快乐,我记得那时你是把花塞到我怀里的,现在才明白如此骄傲的你是怕我不收,让你难堪。然后你就像背书一样一股脑的说:“我后天要去上海读书,我们一家人都要去,你要认真学习,不要老是让人担心,好了,我会写信给你的,再见。”还没等到一路顺风说出口你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那时的我们不懂爱情,小心谨慎,但又有谁比我们更懂爱呢?爱本来就要小心翼翼的呵护。
果然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开始通信了,但是,在信件里,除了聊聊近况,彼此鼓励和隐藏在字里行间深深的思念外,我们谁都没有提到过爱,许过未来。
我一直不知道如此平凡的我到底那里吸引了你,直到20岁那年,你去美国留学前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才知道了答案,你在信中说;“那年你的生日,本来只是想向你道声生日快乐的,并把要走的消息告诉你,可是,在去我家的途中看见在卖黄玫瑰,我当时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因为我看到盛开的花朵,就想到你,想到你的笑容,淳美真挚、芳香四溢,到如今,我募然回首时,才惊觉原来我年少时的爱就是在你笑容中被俘虏的。”
那时的爱情真的好单纯,仅仅只会因为一个笑容而心动,不像现在长大的我们,男人想找个有用的女人,女人想找个有钱的男人,爱情也变的势利了。
或许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我记得给你的最后一封信里有张我的照片,阳光下,我扎着两个小辫手捧黄玫瑰对你笑,笑颜如花。那是你走后我让我爸爸拍下的,因为,记忆和照片都可以永存的,一个在心里,一个在眼睛里。
现在我真的已经越来越少想起这段过去,可是,每当看见那朵朵灿烂的黄玫瑰,往事又会浮现,才发现有些爱情注定不会被遗忘,有些故事已轮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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