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苇虹(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本期倾诉人 艾琳
性别:女
年龄:22岁
职业:公司职员
在我向你倾诉的时候,我的肚子里正怀着我的宝宝。我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可是如果我不要它的话也许以后我再也不会有了。医生说因为我的体质,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可是,就在前几天,宝宝的父亲小波已经转身离去了。分手的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已经有个小生命在我的体内孕育。而现在,我不想让他再知道这件事情。从小波转身的那一刻起,我就已决定不再去找他。
张爱玲说:在这世上没有一份爱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或许太容易得到的便是很快就会被遗忘的。于是上天便拉扯着姻缘的线,让我们在爱与被爱、拥有与放弃、伤害与背叛中不断飘摇,去品尝爱情的千般滋味。
也许小波是我生命中注定了的一道伤痕。最初爱上他时他正在狂热地追求着另一个女孩,悲伤的我无奈地接受了一个一直默默关爱着我的男孩。然而小波的求爱失败了。他在失意时想起了我。他转过来又重新追我。
我像被悬置了起来,恍惚不定也举棋不定。他们——一个是我真正爱的男人,一个是百般疼爱我的男人。我的犹豫态度最终伤害了爱我的男友,他最先退出了这场三个人的战争。他说他希望我幸福。我就这样投入了小波的怀抱,同时带着对幸福的渴望和对未来的犹疑。
每当我的手穿过小波那头卷卷的黑发时,他的脸就会变得如婴儿一般的纯洁和稚气。我常问他:你真的爱我吗,是不是我仅仅是你受伤后的安慰?每当这时他总会仰起脸来轻吻着我:不,我是真的爱你,只是刚刚醒悟罢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在这以前对男人,我就是一只刺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父亲一直对我太过严厉和疏远的缘故,长大后我的性格像刺猬一样对每个男人都长满了刺,当他们靠近我时,我的刺便会本能地竖起来。
自从有了小波,那只从前的刺猬在逐渐软化。小波用他近乎宠爱的温柔和细腻将我全身的刺一根、一根地拔除了。你知道刺猬的天性,每当遇到危险,它们总会坚起尖锐的刺去抵御。而当我逐渐变成一只失去了自我、失去了防御能力的刺猬时,再遇到险情,我只能选择逃跑。没有刺的刺猬是如此地害怕受伤。
第一道痛楚的伤痕来自我们的第一个宝宝。他来得太不是时候,我和小波都还太小,还没有能力让他来到这个世上。于是他带我去了医院。第一天没做成,大夫说我的宫颈口太小了,比方说如果别人的有筷子尖那么大,那我的就只有针尖那么大,甚至连最小的器械也放不进去。于是医生在我的体内放了很多纱布和胶管,用来刺激宫颈口。据说当晚还有大出血的危险。好在万幸的是那晚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第二天,我才忍受着比别人强烈十倍的痛苦做完了流产手术。
我们开始经常吵架。失去了宝宝以后,我越来越害怕再失去小波,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爱他。只有用不断的争吵来提醒他对我存在的注意。
我们的吵架是有周期性的。而且每次就是为了那件事:宝宝,流产。渐渐地这已经再不能让他想起什么。有一天我发现,那枚一直戴在他指上的、我们相识周年纪念时我送他的戒指不见了。他淡淡地解释:它太紧了,卡得我的手指都破了,所以才摘下它。但你放心,我会收好它的。我的心里不由得一哆嗦。
小波要到外地出长差。他临走前我拉着他的衣服不住地哭泣。我似乎有一种预感:他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他走后很少打电话来。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一个郁闷至极的周末晚上,我终于拨通了他此前一直关着的手机。我追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说话。后来他哭了。他说他对不住我。我的心一下子又闷又痛,像有谁在那儿拧抹布,我似乎都已看到了拧出来的一缕一缕的鲜血。
我颤抖着,艰难而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他沉默。
“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求你了!”
“是。”他终于幽幽地说。
那声音对我来说像是千百年后传来的,那么遥远,然而那么震撼。震得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响。
“告诉我为什么?无论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计较的,相信我。我是很任性,我是经常跟你吵架,可是,你看,我不一直都在改吗?”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听筒里只有他深深吸气的声音。
“如果是我的错,如果你还爱我而只是没有办法,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不会再让你的心觉得累。难道这两年都比不过分离的这一个月吗?”
过了许久他终于肯定而似乎轻松地说:“我不爱你了,也不想再给你机会了!”
“好,我只能说,你这种男人我不稀罕!”
但是在挂上电话的一刹那我发觉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亮亮的水晶壳,颤颤地,越来越厚,终于碎开了……
我以为自己是坚强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可我错了。自从有了又没了宝宝的那一天起我就变了,自从我变成没有刺的刺猬那一天起,我就已不再是了。
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我收拾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直到家里变得一丝不乱而一尘不染。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心里空空的,空空的。
在吞下大半瓶安定片时我还是忍不住为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再也看不到这美丽的世界,宝宝没了,爱情没了,我多想随爱情化作一阵风,来去无踪!
他打来了手机:“你怎么了,求求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开始听不清他的话,意识在缓缓远离我的躯壳。
再醒来时已是两天后了,他从外地赶了回来,伏在我床边不住地哭。我请他告诉我真相。他说她是他的同事,这次跟他一起出长差的。他说相信我好吗,走之前我对你都是真的,可是你知道爱情来临时我们谁也没有能力去抵挡它!
“那你跟她在一起时想过我和我们曾有过的孩子吗?想过这两年的感情吗?”
他不再哭,只是惶恐地无助地看着我,神情依旧稚气,像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但他当然已经不是孩子了。
“给,这是我们家的钥匙,你先收着吧。如果你在半年之内后悔了,我等你!”
他拿起我手中的钥匙,看了看,又放了回来。“不必了,我不会后悔的,另外我也不想骗你,对不起!”
我苦笑。再没回头看他。我,一只失去了刺的刺猬,又该逃走了。我要带走这两年来最后的一丝情意,也带走他去外地前留给我的最后一样纪念品--我和他的第二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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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根源
艾琳是以邮件的形式跟我倾诉的,那时她在济南之外的某个岛城,我知道——她在疗养,也在思考。
我最担心的也和她一样束手无措的问题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于是焦急地发MAIL追问她:你想好了吗?你要做单身母亲还是……
还是什么?我问不出口。她还有其他的选择作为退路吗?感情上应该会有,可是身体上呢——今后做母亲的权利和能力呢?那是医学的范畴,我不知道。
小波那么肯定地推翻了两年来的一段感情,他也难过,但他显然决心已定:我不再爱你了,我爱上了别人,不会回来了。——事已至此,追溯爱的变质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他摘去那枚“太紧”的戒指的一刻起,从和女同事出差在外开始,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有一点是显然的:艾琳和小波之间已经出现了不和谐,这种不和谐极有可能是艾琳体质上的原因造成的。果真如此,那样的人生真的笼罩上了一层令人无奈的苦难和悲剧色彩。
而健康的身体和健全的人格从来都是人生中缺一不可的,不仅仅是之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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