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客速写
在飞速运转的都市生活中,高压工作换取的报酬可以满足人们物质的要求,却很难让自己内心充满快乐。
“悠客”指的是都市中这样一群人:他们主动从高速运转的职业状态中暂停或减缓
下来,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给自己放一个大假,或者尝试一个梦想已久的全新开始……他们想自主地控制生命的节奏,他们不再是工作的机器。
悠客宣言
“我要累了我就歇,我要快乐我就找。”
“给自己多一点空余时间”,为了这个看似不成其为理由的理由,“深海红鱼”(网名,简称红鱼)再一次在领导的叹惋声中辞去了令人羡慕的工作,潜入都市深海开始一段时间的蛰伏……
近日,记者走近一群像红鱼这样,在高速运转的命运轨迹上给自己喊停,让自己休息、充电、整理情绪碎片,等待彻底轻装后更好地出发的成都都市白领,记录了他们的心曲和蛰伏中的生存状态。
告别辉煌红鱼“下海”
2004年4月,一个慵懒的初夏之夜。坐在东门大桥附近自己刚刚“打下来”的酒吧吧台上,红鱼和她手中的ESSE(爱喜,一种国外品牌女士香烟)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成为烛光暗影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据悉,27岁的女白领红鱼除了拥有外贸英语和汉语言文学双学位外,其英语托福成绩是582分、BEC3,刚毕业就进入一家外贸公司从事报关和海运进出口业务,月薪两千上下,外带5位数的年终奖励。但干了两年后,红鱼突然对高薪且看似美丽优雅的白领生活产生厌倦,她发现自己每天重复着非常机械的工作,毫无创造性,行业竞争日益激烈,加上工作上一些无法避免的应酬,使她分外压抑。思量良久,红鱼在2000年初辞去了令人艳羡的高薪工作。
辞职后,红鱼的第一选择是好好充电。她一边在家SOHO(即在家开放式工作),帮朋友做文字翻译;一边学习,巩固自己的英文笔力。
小半年的休整后,红鱼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职业兴趣,发觉教育是项很神圣又很有挑战性的工作。2000年8月,看到成都某著名学前教育机构英文老师的招聘启事,红鱼又上路了。这一次选择,红鱼有了3200元的月薪外加不菲的年终奖励。各方面考核遥遥领先的红鱼,一年内就升任园长助理,不久又升任园内英文主管,享受副园长待遇。
去年10月,职路辉煌的红鱼,突然又一次有了让自己“走慢点”甚至“刹一脚”的想法。红鱼逐渐认识到,职业仅仅是生活的一部分;健康、感情、婚姻家庭、事业这四道生活“必考题”需题题兼顾,才能得到更高的平均分。很显然,沉浸在繁忙工作中的她忽略了另外一些相当重要的东西。因此,以考研为理由,红鱼得以从用加薪和升职来挽留她的领导面前“逃脱”,并在离研究生考试不足3个月时拿起考研课本。但由于疏远课本多年,政治和古代汉语两门分数未过关。
在又一次操刀翻译维持生活时,红鱼又一个梦想悄然而至:拥有一个酒吧,有欧式风情和大大的露台,在夏日夜晚,清风徐来的露台上永远飘扬着欧罗巴烧烤的诱人酱香……
“驴友”聚会品味人生
夜幕下,红鱼刚刚开张的小酒吧已聚集了一群群志趣相投的朋友。
“驴友”们在聚会中的娱乐项目如下:AA制小饮啤酒、下酒物是聊天,用几根绳子或几支牙签做拓展游戏。
采访中,记者跟一位叫“啤酒”的帅哥搭伴,两人的双手被绳子用活结缠绕成十字,要想办法在不解开活结的情况下使缠绕的两人分离。一开始,两人都很不以为然,觉得这太小儿科了。损友们则七嘴八舌争相提示:有的说,其中一人必须躺下,另一人从他身上跨过;有的说,二人背背相对,双手高举,从背后分开比较可行;还有的现场比划交叉腿步寻求分离……现场哄乱而又热闹异常。其实,损友们是以提示的名义实施误导加“调戏”。经这么一折腾,绑在一起的两人都一身大汗却无法挣脱,只得乖乖认输。
“影友”们相聚的节目很简单:看片。三杯两盏淡酒慢慢品味,人生旅途的滋味就全都咂摸其中了。
而另外一拨时尚“悠客”们则摆玄龙门阵,谈艺术,谈人生,更谈抱负。只是他们的抱负不那么远大。有人直接宣称:“我要累了我就歇,我要快乐我就找。”还有人放弃高薪工作只是想成就一番艺术人生,做几天纯粹的诗人、作家。更多的赞成利用职业的空档努力充电,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出发”,在更高的平台上实现自我,成为精英。当然,仅仅想“发发呆”的“悠客”也不少,他们觉得发呆一段时间也“挺享受”,可以让疲劳的身心得到休整和调理。
红鱼说,她的愿望就是:“给自己多一点空余时间,给自己相对自由的空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悠客清贫但很快乐
曾是一家日资企业部门负责人的“河马杜杜”(网名,简称河马),比红鱼更早地选择了“悠客”生活,与红鱼不同的是,他选择了另外一种热爱生活的方式——户外探险。
不喜欢被约束的河马实在无法忍受机械的年复一年的工作和生活,一年多以前从外资公司辞职,到丽江住了一个月。在丽江,河马偶遇几名热爱户外探险的朋友,跟他们一道体会到探险自然的乐趣。回成都后,河马毅然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做职业领队及策划活动,领着一帮志同道合的“驴友”去登山、攀岩、徒步,不断挑战心理和生理极限。
河马现在常常带队外出,晚上在营地点起一堆篝火,让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他认为这时候的感觉是“非常的棒”,因为有酒、有肉、有朋友……目前,河马还筹划与红鱼等朋友一道,组织车队前往藏区资助失学的学龄娃娃重返课堂。
虽说现在“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交的是自己喜欢的朋友,不必成天面对虚伪的脸”,但河马的收入缩水一大截:他以前在外企时月薪数千,现在底薪只有几百元。这样的经济条件,允许河马的理想走多远?记者不禁追问下去——
记者:这样的生活打算过多久?有没有可能再选择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河马:很可能,也许就在明天,也许下个月,我也不知道。毕竟我现在的收入只是原来的几分之一。
记者:如果重新上路,你认为自己能找到更好的平台吗?
河马:我说不准。
记者:离开外企你后悔吗?哪怕一点点?
河马:我从不后悔。很多朋友都知道,我现在虽然过得很清贫但是很快乐。
采访手记
虽然生活的期待并不仅仅在于物质,但记者不知道,这些悠客们豁达的笑容背后,是否也隐含着更多生活的辛酸?这种生活到底能走多远?尽管河马说过对选择悠客生活从不后悔,但他同时表示可能很快会选择另一种生活,“也许就在明天,也许下个月”。
是的,我们确实应当思考一下了:事业上太执著太忙碌,有时会不会忽略掉生活的本意?但是,如果一味追求浪漫和闲散,这种“悠客生活”又能支持多久?
悠客地图
丽江,是目前中国最大的一个悠客阵营。不少精英在物质和名利争夺战中感到厌倦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到丽江窝半年。”
成都,主要的悠客阵营在玉林、玉双路等酒吧文化集中地。目前,东门大桥的达达娃在一群文化人当中很有吸引力,而“深海红鱼”刚刚盘下的绿野仙踪正成为驴友及“支边”有志青年定期聚会和接纳捐赠品的固定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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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一叶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