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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实录:一个丈夫的深深隐痛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30日14:05 北京晨报

  被采访人:闻涛 性别:男年龄:40岁

  职业:私企老板 采访时间:9月26日

  我希望她能主动跟我认错,但又无法跟她挑明

  我前妻小曼比我小7岁,人长得挺漂亮,我们很早就认识了,谈了五六年恋爱。因为她年龄比我小那么多,而且我也希望在结婚以前在生意上有点起色。我们没有着急结婚。等她到了结婚年龄我已经30多岁了。说实话,在结婚前我已经感觉到我们之间似乎出了一点问题,但一想到都谈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那是在结婚的前一天,我们约好晚上7点在我家聚,一起商讨第二天婚礼的事。可是等到了8点还没有见她的影子,那时还没有手机,我就出门去接她。刚出门碰到了前来帮忙的朋友,他问我去干什么?我说去找小曼。朋友脸上的表情有点怪怪地说:“别去了。”就在这时,她骑着车来了,她见到我在门口,表情很不自然。我虽然觉得有点蹊跷,但也并没有细究,第二天就要结婚了,还能怎么样呢?直到我离婚以后,那个朋友对我说:“也许她本来就不属于你。你知道你们结婚的头一天晚上她干什么去了?”我立即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说:“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

  结婚的当天,我对她说:“现在你是个大人了,应该对自己做的事儿负责,我并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珍惜我们这份感情。”她从小就离开家在外面学习武术,因此独立性很强,也很任性。她父母希望结婚后我能管住她。但我发现,她的任性在结婚后不但没有改,而且愈演愈烈。比如,我们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了好多年没见的女同学,她不等我介绍,扭头就走,弄得我很没面子。一些朋友说,我们都不敢找你,她说话特别不客气。

  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她每星期回家一次,有时还要长一点儿。但只要听说她要回家,我不管生意多忙都会马上赶回家,做好饭等着她。为了支持她的工作,我什么家务活儿都不用她操心。结婚的第二年,我们的儿子降生了。只休了30天产假,她就上班去了。我在家带孩子,直到孩子1岁零8个月。可以说,当这个家庭需要付出的时候,我付出了。后来孩子大一点就由我母亲带,她则一个星期去我妈那儿看孩子一次。那一阶段,我们就开始有了一些矛盾,有时是因为婆媳关系。比如,她到我妈那儿看孩子,我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去找朋友玩会儿,还没到人家家里,她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说跟我妈吵了架。还有别的家庭琐事,我也不太记得细节了,总之,那阵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太正常,也没有夫妻生活。但有一天她突然要求过夫妻生活,根据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有点反常,但我还是答应了。而后不久她怀孕了,我心里清楚这不是我的孩子。做了人工流产之后,她没有回家,住在了一个朋友家里。我心里非常痛苦,但又没有任何证据,我也不想去证实什么。

  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僵持着。那段日子我们很不愉快,常吵架。我们谁都知道这架是因为什么吵的,但起因却绝对是因为其他。有一天小曼在我妈家看孩子,我去接他们娘儿俩。一进门,看见她正跟我母亲吵架,好像是因为孩子穿什么衣服的事儿。我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想息事宁人。我说别吵了走吧!我们一家三口坐上车离开我妈家。但一路上我们一直在吵,一共是七八公里的路程,我们吵着回到了家。像每次吵架一样,我总会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我就无法冷静下来。而以她的个性,她也绝不会低头。于是我们越吵越凶。就在这时,我瞥见了一旁的儿子。不到三岁的儿子,看一眼他妈妈看一眼我,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奈。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他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说:“爸爸,别吵了。”看着儿子无助的眼神,我的心里非常难过,我把儿子抱起来,对他说,同时也是对自己和小曼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吵架了。”从那天起,我真的没有再和小曼吵过一次,但从此我们分居了。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睡了7年。开始,她无法接受我提出分居这个事实。所以,她愤怒、震惊、甚至歇斯底里。后来她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能感到小曼也在努力缓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她还特地给我做好饭,等我回来吃;她的朋友也曾对我说过,“小曼说,在她认识的男人里面,闻涛是最优秀的。”每当这样的时候,我都会很感动,虽然我还不能原谅她,但从心里对与她分居的决定也会感到一点不忍,只是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我怎么办?我想如果她能持续这样做下去,我冰冻的心或许会慢慢融化。

  似乎是命运的捉弄,或是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每当我心中的冰山刚刚有一点松动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会出现新的问题。而大部分的问题都出在她要与我“谈谈”的时候。因为,每次的谈话,她准会闭口不谈她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而是指责我有什么问题。我有一种感觉,这辈子,我对她怎么好都是应该的,而且只能好了再好。而她在夫妻关系里只是享受权利而不用尽义务。所以,我们的谈话往往是不欢而散,往往是谈话以后,我们的关系还要往后倒退两步;而且我还曾不止一次听到别人传到我耳朵里的风言风语。

  分居期间,她一直怀疑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尤其怀疑与我有工作接触的同事。因为我当着孩子从来不会跟她吵,所以她就等孩子睡了以后跟我没完没了地纠缠。那阵儿,她在休长假,白天歇着,却不管我在外面有多累。有一次,因为我和一个女同志一起出差,她又借题发挥大吵大闹。我又困又累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夜里,我突然听到“嘭”、“嘭”两声,似乎是开煤气灶的声音,仔细听了一会儿又没有什么。可没有多久,一股煤气味儿就飘了过来。我一骨碌爬起来,冲进厨房。只见她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就是“刺刺”作响的煤气灶。我冲过去关了煤气。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曾经扬言要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下去;还曾经在半夜三更提着菜刀站在我的旁边。所有这一切,一次次地恶化着我们的关系,也与小曼想跟我改善关系的初衷大相径庭。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我也感到很难受,但我自己也无力改变这一切。她不想离婚;我也不想离婚,孩子太小,我不想伤害他;我周围的亲戚朋友都对离婚有成见,碍于面子我也不想离婚。但我又不能原谅她对我的背叛。想起这事儿,我的心里就像被钝器打伤了一样的一阵阵隐痛。我无法说服自己、无法战胜自己,我在痛苦中煎熬着。

  我也曾经提过一个建议:她到国外去呆两年。(因为工作原因,有这样的可能。)也许,分开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会有一个结果的,不论是分是合,但她没有同意。

  我下了最后的决心

  日子,就这么尴尬地过着,直到出了另外一件事。去年夏天,我的一个朋友突然打电话来,一张口就责备我说:“嗨,搬过来怎么不告诉哥们儿一声?”我听了一愣。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问我搬家的事儿。三年前,单位给她分了房。但因为我们的关系是那样的状态。所以,我们没有说装修的事儿,我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过。我说:“我们没有搬家呀?我连那房子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朋友听出我不像开玩笑,就道歉说:“哦,那一定是我看错了。”放下电话,我一个想法突然闯进我的脑袋:是不是小曼她……这个想法让我一下子出了一身汗。虽然,我们已经分居了这么多年,但我们毕竟还没有离婚。何况在那儿住的人都是我以前的同事。小曼这样做太过分了。

  因为留了意,我发现了小曼写的一些东西、也证实了那间房子里的秘密。这让我下了最后的决心。

  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痛苦后,我们还是离婚了。虽然孩子已经上中学了,但他还是个孩子,我不能伤害他。离婚的事儿,我们没有告诉他。

  ●采访手记:

  闻涛喜欢运动,按说看上去应该显得年轻才对。可刚刚40岁的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他的脸上挂满了岁月的沧桑。这或许是由于长时间的内心挣扎造成的。当说起三岁的儿子曾跪在地上对他说:“爸爸,别吵了。”的时候,这个强壮的中年男人竟然流了泪。他说,回忆过去简直是在揭自己的伤疤。但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无法开始新的生活,他还被过去的阴影笼罩着。我问他:“即使你没有错,即使是你的前妻不忠在前,难道为了儿子你就不能原谅她吗?”“我做不到。”他说。

  “即使为了你自己活得快乐一点,难道你就不能原谅她吗?”“我没有想过,我以为分居是我最好的选择,这样能让儿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他说。

  “你儿子有没有看出来你们夫妻不和睦?你觉得这样他就不会受伤害?”“好像有点看出来了,我没有跟他谈过。现在还说不好,对孩子会有什么影响。”他说。

  “如果在小曼以她自己的方式表达歉意的时候,你能真诚地原谅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觉得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这是能不能战胜自我的问题。如果杨月的丈夫能原谅她,我会真心地佩服他。”

  采访结束后,我最想对闻涛说的一句话是:宽容,不仅是搭救别人,更是搭救自己的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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