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从一条碧绿的凉瓜开始。四月底,窗外合欢树发出嫩绿的羽状复叶,一个冬天,正对着阳台的赫色树冠上常有知鸟在上面停留。鸣叫,不是叫我,但我往往会丢下手中切着的凉瓜跑到阳台上,远远地看着它,有几次我用照相机的焦对准它,甚至可以看得见它的一只眼睛,淡河色,黄色的脸见,我从不了解这些鸟儿。
一般我不会打扰它们,听它们在树顶上唱一首歌,我会转身,轻轻地打开阳台上的
玻璃们,走过宽大,只有一张电脑桌的书房,转过客厅一角,目光在墙上上次修补管道留下的裂缝上停留一下,走回我的厨房。我放弃了拍摄那只鸟的念头,它们偶而经过,并不了解我。
凉瓜是现在一年四季都买得到的菜,颜色一年四季都十分好看,我们的窗外便是一片菜地,我不知道它应当在什么时候走过它的一生,在很小的时候,我确信凉瓜有一种鲜橘色的时候,皮里面,还可以挖出鲜红的籽,是甜的,凉瓜用颜色告诉人们它的颜色,在四季消失的现在农业园里,我们没有鲜红的凉瓜籽可以吃。那种籽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凉瓜准备在秋天时候鸟儿飞过的时候,以这种视觉与味道刺滋鸟儿的感观。以完成一个自然往复的生殖过程,但往往在碧绿的时候就被我们吃掉。人类不仅用胡乱的方式控制自己的欲望,还限制着别的物种的生存。
凉瓜去瓤切成薄片用热水焯熟,一朵半开的花一样碧绿,可以夹在已经准备好的汉堡肉饼里。如果焯得火候正好,淡苦味可以配合肉除不尽的一点淡腥气。每次做完一种新菜做完我就意兴全珊,下次在超市与它再见总要考虑有没有新的烧制方式。
炖排骨,新鲜的肋排,小火慢慢炖熟了,肉松骨离之际,加齐所有调味料,姜末葱白精盐,淡褚色的汤汁香味很浓郁,没有油,加上碧绿的凉瓜段,半飘着,鲜艳的视觉。用一只天目制碗盛起来,黑色有着兔毫仿制出来南宋人喝茶的碗。在吃之前,说一声,嗯,好看。
整个过程很安静,象这所房子。厨房的墙壁上有抹不去的烟尘,没有涂抹干净的可能,中国式的烹饪,油烟和菜的味道成为正比,我包着我的头包,为了菜的滋味只存在于盆子当中。
吃完饭后我细水长流地开着龙头,热水器里火焰呈一种淡蓝的跳动。
在屋子的一角,我看见水从一个巨大的出口流淌到院墙之外的一个水塘之中,包括我们刚才剩在碗底的,泡着凉瓜与排骨汤汁的一些米粒,然后,它们聚集在那个四周长满了芦苇芦苇的池塘,慢条斯礼地重新渗回泥土中,长久停留在留在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