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秋，夜晚，微凉，《十二楼》的歌声正在不刻意地迎合着周围的一切。

　　唱歌的女人就好像正坐在充满凉意的十二楼的房间里，懒散地将身子藏在后座，用些呓语般的东西

　　增加着房间里那种一时难以说清的东西：一点凉意，加一点醉意加一点暖意再加一点倦意

　　——你不能看清她，当你试图注视她的时候，就看见她的笑忽然荡漾开来，毫无征兆地，把十二楼后座的

　　那些索然驱逐了个干净。你知道，这不是别人，就是莫文蔚，只是莫文蔚。

　　燃烧自己的光火

　　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能记得莫文蔚了，也许和很多人一样，是因为《盛夏的果实》和《爱情》，也许，也和很多人一样，是因为她某张专辑的封面——匍匐在皮质沙发上的莫文蔚、裸的莫文蔚、用整个背部的肌肤直接面对我们的莫文蔚。那几乎就是莫文蔚给我的第一视觉印象，所以在我眼里，莫文蔚就是瘦弱，是皮质沙发的冰冷。在我想来，她只是待在远离人群的一处，在高楼上不显眼的地方，并没有打算引诱谁，只是寂寞地取悦着自己；她只是待在高处的后座上，就好像远处一朵开得很夸张的花，颜色古怪而诱人，任凭自己电光石火——莫文蔚在燃烧自己，而燃烧着的女人也许才是最诱人的女人。

　　也许，燃烧自己的女人往往是自恋的女人，而自恋则是对自己的欣赏，是对自己的负责，是对自己的爱，只有自恋的人可以让自己放射光火。其实，自恋很大程度上还来自自信。细细地品味莫文蔚，其实并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她的嘴似乎有些大、牙齿似乎有些前倾、面部轮廓似乎有些土著感觉、眼睛似乎不够柔媚……可是这一切在莫文蔚这里，都不再是不足，更何况她有着玲珑的身材曲线，有着迷人的长腿，可这些在莫文蔚这里，也不是唯一的优势，她还有独一无二的嗓音以及最让人无法效仿的感觉与情绪。

　　因为有了这些敏感的感觉与情绪，所以她会在高兴时放声大笑，会莫名其妙地闷闷不乐。因为有了这些不愿一直遵循定律，不愿一成不变的感觉与情绪，她可以为自己穿上一件红色中式小棉袄，也可以在镜头肆意展现接近“X”级的性感；可以是《走到底》里广西的“发廊妹”，也可以是《堕落天使》里的金发美女；可以是《大话西游》里如火似水的妖精“白晶晶”；也可以是《食神》里面目丑陋心理美好的街头“双刀火鸡”。因为有了这些充满希望与爱的感觉与情绪，她是在慈善活动上用发炎的嗓子继续歌唱的爱心人士，是“扶贫大使”，是替“自然基金保护中华白海豚”作宣传的动物爱好者，是“爱护动物协会”的帮手，是致力于成都保护黑熊、广西设立小学及图书馆等公益事业的低调热心人……她说，她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会尊重别人，但很少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与说法。虽然性感与百变几乎成了莫文蔚的代名词，但她却似乎并没有多少桃色新闻，也几乎没有什么人对她进行恶意攻击，因为她总是在强调生活的简单哲学，总是不太善于刻意地为自己涂上保护色，对于别人也不具什么侵略性，不觉地用真诚与简单的态度为自己构造了一个开放的安全地。

　　只是她的光火依然会在无意间灼伤别人，那些光火来自她曾遭遇忧伤与痛苦后依然淡然的心，这种仿佛舒服坐于都市后座看风景的淡然，使得她有一种凌越生活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慌张，令人喟叹自己，恐惧但渴望她的灵魂。

　　莫文蔚曾经在演唱会上大声问那些激动着的人们，“歌好不好听，衣服好不好看，人美不美？”这些问题其实根本不用回答，只要她看到人们眼中的光火，就会明确知道答案。

　　无法拒绝的性感歌声

　　莫文蔚是一个能让歌声性感起来的女人。她歌如其人，沙哑得很质感，张扬得很直接，一扫以往台湾女歌手的悲悲泣泣，虽然时而伤感，时而呓语，但更多的却是一股冲劲。客观说，莫文蔚的嗓音并不完美，但致命的是她的声音拥有着让听者动容的特质，在诸多金牌级词曲人的打造下，她的粗糙变成为了上世纪末女人自我标榜的符号——拒绝精神、拒绝鸦片、拒绝无聊、拒绝消遣。在《阴天》里，你可以拒绝她的倾诉，但你无法拒绝她的情绪；在《盛夏的果实》里，你可以拒绝她的淡漠，但你无法拒绝她的理性；在《12楼》里，你可以拒绝她的庸懒，但你无法拒绝她的伤感；在《没时间》里，你可以拒绝她的浮躁，但你无法拒绝她的快感。每个人都会从她的歌声里找到共鸣和慰籍，这就是她的歌在KTV里的点唱率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

　　听莫文蔚的慢歌，一如陷进了一场没有结局的爱情，冰冷而残酷，灼热而疼痛，没有精心的演绎和铺陈，只有叹气般的吐字和神经质般的花腔。一切都是未来未至的虚妄，一切都是激情过后的空洞，一切都是没有终点的沉沦。一切一切，不过一场悲剧。

　　听莫文蔚的快歌，一如体验了一次速度280的过山车，热辣而爽快，疯狂而干脆，没有刻意的修饰和过度，只有胆大的放肆和真实的激情。一切都是充耳不闻的无所谓，一切都是正在进行时的快乐，一切都是尽皆过火的癫狂。一切一切，仿佛一出闹剧。

　　从1996的第一张专辑到现在，整整8年，莫文蔚依然不知疲倦地唱着。说她是一棵歌坛长青树，应该是恰如其分的。8年，她在音乐上总在追求变化。2004年，那张焕发着X世代新鲜感的《X》唱片的热卖，让我们看到那个莫文蔚依然站在流行乐坛的前端，无论是嘻哈、R&B、蓝调，还是电子、摇滚，她都能驾轻就熟地为我们逐个演绎，似乎只要这个时代流行什么，她就能为我们贡献什么，虽然没人说她在音乐上是个才女，但这些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清醒、勤奋的女人。“我想过自己创作歌曲，而且曾写过一些英文歌，但无奈中文太差，不能填词，所以只能再等一等。”莫文蔚如是说。

　　音乐中的莫文蔚太过特立独行、天马行空，这是她的气质，更是她的风格。它们融会在她的音乐里，派生出独树一帜的莫氏情歌。她是不可模仿的，更是难以超越的，在这块领地里，她是真正的领主。她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既会最大限度地拥抱商业，又会适时表达自己的艺术情调。《飞人生活》、《色情男女》，通通和流行乐坛背道而驰，让听者模糊了她是一位“流行歌手”的身份。用非商业包装商业，想来也是莫氏情歌成功的秘籍之一吧！她说：“我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怎么评价我的音乐，对我来说，只要我唱出来的东西好玩、与众不同那就足够了。”

　　好玩、与众不同，这两样想来也是莫文蔚以及莫氏情歌最好、最恰当的注解了。

　　北京的秋天还是有些冷，但是，后座的光火和调调感动了那些听着莫文蔚歌声的女人们，她们于寂寞中感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