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供养者”如何阻碍成年人的沟通

2016年10月10日 16:00 新浪女性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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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说不,我就啥也不干。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就变得简单许多。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这也是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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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他什么都做了,我却像个小孩。”|论“供养者”如何阻碍成年人的沟通  

  文章来源:十分心理

团队团队

  Tucker 来北京讲学,我是他的会务翻译团队成员之一。我们(嗯,尤其是我)一开始以他年迈,总想要多照顾他一点。比如说,在他问“我的饮料有没有冰镇的很好”的时候帮他拿一瓶饮料过来。然而老爷子对此绝不领情,甚至认为是对他的冒犯:我只让你帮我看看饮料够不够凉,没让你帮我拿啊!他对翻译要求也很严格,对话双方说了什么,照直翻过去就好,多余的字一个都不要讲,讲了也是对他的冒犯:你怎么能替我做决定呢?你怎么能替别人做总结归纳呢?……如是几次之后,他说,不对,你们都有病,你有病。我要给这种讨厌的病起个名字,放到下一版 DSM 里。于是他就借了我的名字,把这种“病”命名为“Roy’s Disease”了。

Tucker FellerTucker Feller

  
● 完型治疗师 Tucker Feller

  他怕我因此不爽,还私下问我:“你能接受我这样拿你说事(讲段子)吗?”

  我告诉他,如果你愿意,称这种病为“瘟疫(Roy’s Plague)”也无妨。

  我们当然只是开玩笑,但这的确是我的行为模式没错。我也的确感觉到其中有一丝“病”的味道。反思自身之余,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个故事。

  我有一位女性朋友,三十岁出头,在外企做高管,是典型的“白骨精”,各方面条件都无可挑剔。她曾经谈过一段看起来非常好的恋爱:两人性格契合,门当户对;男友出身名门望族,聪明上进,事业有成,用情专一,而且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按她的说法,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稍微一开口,他立刻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非常妥当”。此外,男朋友从不对她发脾气,两人绝不吵架……哇,不用再说下去了,简直像电影里的梦幻情侣对不对?满足无数女孩子的梦想有没有?可是我这位朋友偏偏感觉不对。她总是想和男朋友分手。而且,后来她想通了,就真的分手了。

睡觉睡觉

  许多人大概很难理解她分手的原因。这么好的男朋友,你怎么忍心主动甩掉?或者,我们也可能站在那个男生的立场上想到,哎呀,好委屈,我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居然就被甩掉?……但,如果回到篇头,用那个以我的名字命名的“Roy’s Disease”去思考我这位朋友的情感关系,事情就会好懂一些。

  按照阿内特的说法,成年的标志有三个:自己做出决定,自己承担后果,自己掏钱埋单。从这个前提出发,我们就可以做出这样的推论:成人世界的交往模式应该主要体现为一系列的“请求”和“回应”。做出请求的一方要求对方的帮助,给出回应的一方接受或拒绝请求,并以此做出行动,大体如是。若我们认可这个前提,大概就能理解那位女孩子分手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男友身上的“Roy’s Disease”,或者说:

  “没等对方请求就立刻为对方把事情做到”。

  乍一听这个说法很奇怪。两口子过日子,到了吃饭的时间,一方(例如丈夫)想请另一方(例如妻子)准备食物,未见得总会特别明确地提出要求。“亲爱的,请你为我们做晚饭好吗?”每天都这么过日子大概也挺累。所以更常见的大概是这样的对话:

  “我饿了。”(暗示,隐晦地提出要求)

  “好好好,我这就去做饭。”(“帮助者”出现,慷慨地满足前者的需要)

  或者这样:

  “我的打火机放在哪儿?”(也许需要帮助,也许只是问话)

  (将打火机拿来给对方)“给你。”(提供了帮助,消灭了后续问话)

  这样的交流有什么问题吗?乍一看当然没有。甚至可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比如那位朋友,她在和男友闲聊中说“最近工作好烦,好想去国外旅游”,过了几天她收到消息,他已经确定了旅行目的地,买好了机票,订好了酒店,还做了详细的攻略,全是她喜欢去的景点,她只要人跟着去就好……哇,是不是很惊喜?有些人(尤其是女孩子)大概正想要一个这样的伴侣呢。“我什么都不用说,他就可以把我照顾的很好”。可是,若绝大多数生活事件(尤其是重大事件)反复按照这个模式发生,时间长了,或许会让人感到不舒服。这个不舒服的来源或许是这样的:

  “他什么事都替我做了,我觉得我像个小孩子。”

  有些人很享受做小孩子。他们在交流中甚至会主动闭口不谈,拒绝提出明确的请求。“如果我说了,对方才能做到,那还有什么意思?说明他根本就不爱我!如果 TA 真的那么爱我,应该懂我想要什么,根本不用我开口!”他们也会因为另一半没有及时读懂自己的“暗示”而直接发脾气:我都说我饿了,你怎么就不能给我去做饭呢?你看那个谁谁谁的男/女朋友多体贴,一个小暗示马上就全盘照做……嗯,话说到这个份上,对面的那位若恰好又认同了,估计心里就会滴很多的血,“我不够好,不够体贴,满足不了 TA 的需求”。而你知道,恰恰有些人很想做到这样的事呢,“我要为 TA 提供这个那个这个那个这个那个……双手奉上,根本不用她开口要”。大概就是一个喜欢作,一个喜欢接招吧。

  接受的一方无需付出丝毫努力,无需表达需要,最多给一点暗示,然后就有一个类似“供养者”的人出现,通过“读心术”看懂前者的需要,满足前者的要求,这个模式我称之为“白给”。偶然的“白给”意味着两个人足够了解对方,意味着关系中的某种小惊喜,是很能给生活提味儿的。但从长期来看,这种“白给”的模式只存在于父母和婴儿之间,毋宁说,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父母和婴儿之间:要知道,即使是婴儿,在想吃奶、需要换尿布……的时候,也会用某种方式哭闹、引起父母的注意呢。若有一个婴儿明明想吃奶,却躺在那里不哭不动也不闹,“你们给我吃我就吃,不给我就死了算了”,这创伤绝对小不了,你懂的。

独立自主独立自主

  既然如此,只要个体想要长大,想要独立自主,就不得不努力突破这种“白给”的藩篱,选择不去做一个小孩子。那位姑娘不甘心被人家供养一辈子,也无意当小婴儿一辈子,也难怪她想要逃走。

  我们还可以从一个更深的层面来分析这种“白给”的模式。借用 Tucker 的说法——他称类似的做法“Be helpful”——这样做会阻碍沟通(他称之为“miscommunication”)。比如那句隐晦的“我饿了”:一个人说出这句话未必总是提出要求,有时候还可能藏着其他的潜台词和小动作。

  “我饿了。”(我想你去做饭。)→提出要求

  “我饿了。”(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做出指责

  “我饿了。”(所以你听了这句话应该去做饭。)→试图操控

  “我饿了。”(我有饥饿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表达情绪感受

  ……

  如此种种。我们试图“Be helpful”、提供帮助的举动就是不再深入探讨后边的内心戏,而是用“做饭”这个行为试图解决一个叫做“对方需要吃饭,对方没有表现出做饭的意图,且现在没有饭吃”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可能根本不存在,对方想要的可能根本不是“我们去做饭”这个行为;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们只是“以为”对方想要一个东西,然后满心欢喜地去满足这个“我们以为对方想要”的请求。可是对方并没有直白地提出这个请求啊!我们满足的是根本不存在的需要,解决的是根本不存在的问题,这本身不就是问题吗?我们自以为是,有一些猜测,然后按照猜测行事,这也是一种“miscommunication”。

  我们听到对方说“我饿了”,猜测对方可能“需要我们做饭”,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然而猜测毕竟是猜测,想要知道实情,我们需要验证,需要澄清。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把自己的猜测变成一个问句,比如一个封闭式问题:

  “你需要我现在做饭吗?”(明确需要,要求明确回应)

  或者一个开放式问题:

  “那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邀请对方提供选项)

  又或者两者兼具:

  “那你是想要我去做饭,还是你去做饭,或者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还是怎么样呢?”

  又或者你刚好因故没办法做饭:

  “我晚上有个紧急的工作任务要处理,没办法做晚饭;你可以叫个外卖自己先吃,或者你可以先吃点零食,等我忙完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如何?”(表示拒绝,给出理由,提供备选方案,请对方做出选择)

做饭做饭

  针对每一个问题,对方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回答,然后我们继续追问,对方继续回答……而后我们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和需要,再去考虑自己能不能满足、要不要满足……这个过程,就是成年人的沟通啊。

  为了实现“沟通”,我们就要在听到“我饿了”之后问出第一个澄清的问题;一旦我们选择去做饭,后边的这些沟通就全都没有了。——如果我们总是这么做,甚至可能会强化对方“不需要沟通”的模式,那么对方也许会认为“只要我一说饿了,TA 就会去做饭”,那我们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

  这就是我那位朋友遭遇的问题。她的前男友以为不要等她说出要求而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是最好的方式,却不知道这样做破坏了两个人真正沟通的契机。她开始因此担心他不爱自己,但她也不敢因此去问,偶尔问完得到的结果也是“你想多了”这样的回答……后来的剧情就更加老套:她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偶尔“作”,他不懂她为什么作,但两个人又都不好意思主动发起吵架,不吵架却又觉得没有办法谈话。于是虽然“岁月静好”却没有办法相处,最后就只好在沉默中灭亡了。

  分手后她回忆起整段关系,就只说了一句话:

  “我恨不得和他吵架。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吵一架!”

  而他呢,一脸的大惑不解,以为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我给了她一切,她为什么不懂感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实在令人遗憾。只能说两人之间的那扇门再也打不开了,而这扇门上的一道门闩正是他身上的“Roy’s Disease”。而她又不像 Tucker 那样通晓这种病(且能明确指出),分手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

  讲完这个故事,最后回到我自己身上的病。如何疗愈这种“病”呢?作为病名的来源,我很快摸索出了一种办法:只做 Tucker 明确要求我做的事;如果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要我这么做,我就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想让我做这个?如果他说是(他当然不会提无理的要求)且我能做,我就照办;如果他想要我做但我做不到,我就直说不行。如果他说不,我就啥也不干。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就变得简单许多。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这也是沟通。

  动动嘴总比去做饭要省事。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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