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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新娘》二月卷首语
人生即是一场北极光之遇
挪威当地时间2009年12月8日晚8点,北极圈以北300公里,北纬69.45度的特罗姆瑟近郊的Lyngsfjord,我坐在木制的尖顶帐篷里看着眼前噼啪作响的篝火,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煮驯鹿肉的浓香,耳边是狗拉雪橇的领队,可爱的圆脸女孩玛丽塔滔滔不绝地用挪威口音英语介绍她250多条哈士奇雪橇犬的饲养经历。对面一对情侣在篝火前紧紧拥抱在一起,男人兴高采烈地提各种问题,女孩少言寡语,她说她受不了狗群产生的味道,一直在擤着鼻涕。
对于眼前的一切,我无动于衷且闷闷不乐,倒不是触景生情没有爱人在身边,而是从这几天来所见所闻的种种,已让我隐约感觉此次北极光之旅,势必将会成为一场失望之行而逐渐沮丧。
是的,我只是为了北极光而来,一路上,我们从导游和当地人的语气里,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类似“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的话。北极光受季节,太阳黑子,天气,以及地面光线等诸多因素影响,通常游客要在特罗姆瑟偏远的郊外花上很多天去等待,而我们此次只呆一个晚上,这一夜看到北极光的几率能有多少呢?
而此时此刻,我已经从温暖且充满肉汤浓香的木板帐篷里走了出来,头顶星光,坐在雪地里的小木凳子上,等待着北极光的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已经在雪地里以几乎一动不动的姿态端坐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我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逐渐凝固,视力开始模糊,鼻子在冷空气中暴露太久而发麻发酸,双脚已经从雪地靴的温暖中逐渐变得冰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几乎快在男友的怀抱中睡着。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坚持下去,沮丧地回到更衣室,那对情侣也很快跟了进来,大家都很泄气,脱下特质的防寒服,垂着头,耷拉着脸,气氛很是凝固。狗场的玛丽塔本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是看到大家沮丧的神情,只好提议捎大家进城回家,临近午夜12点,我们垂头丧气地跟她进了车。
那里离城里有大概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车子在积雪皑皑的山路上前行,虽然小小的车子里挤了5个人,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正在我们被车里暖风吹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玛丽塔轻声叫了一下,我们顺着她的声音望去,透过前挡风玻璃,窗外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簇暗绿色的光芒,好像烟火盛放后的烟迹,呈倒三角形向上空散射开来,甚至玛丽塔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停稳车,我们就疯狂冲下车子,站在路边举头仰望,一簇,两簇,迅速变成了一连串的暗绿色的光摇曳浮动,接下来,东北部的光芒都集中到了西北部,西北部的天空瞬时被绿光点亮……
北极光!我们惊叫而跳跃着,那对情侣已经深深拥抱在一起对着北极光许愿了,回到车里的时候,两个人挂着满脸的幸福,那个女孩的眼里闪着泪光……
是的,我所看到的北极光没有照片上的绚烂夺目,而是那么不经意,突然而来又突然散去,好像上天给人类的一次宠幸。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无比难忘的一天,北极光的出现颠覆了我多年来接受的教育所产生的一切价值观,就好像爱情,不管你多么努力,她不想出现的时候就是无动于衷,我们的等待就变得徒劳无功,而当她出现的时候,又那么让人措手不及,让你欢笑让你哭,她未必有多么漂亮,但是却有足够的魔力。
上天总是喜欢与人开各种浪漫或荒谬的玩笑,在这个情人节里,我愿意把自己的北极光之遇作为礼物送给所有的读者朋友们分享——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请不要嫉妒那些没你有资本不如你出色却得到上天更多宠幸的人,因为幸福,是努力,也是天意;而人生,如北极光一样,永远享受着一种遥望,遥望那美丽而无法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