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结婚实在是件遥远的事,城中某些年轻男女夺其神而弃其形,选择了同居。比如她和他,也就凭了一点缘分,一点感情和几点欲望,住在了一起。
是她的屋子,除了一张舒适的睡床外,还添置了衣柜和梳妆台,衣柜的空间一分为二,她一半他一半。卧室装了一台空调,去年夏天他在那住时,常常热得满身大汗,使劲对着风扇吹也不管用,她心痛他,就装了这台空调。
较小的房子用来作了书房。其实他很少进这书房,就连去年他参加调干考试的前夕,也是花了一星期的晚上在上夜班的朋友的值班室里挑灯夜读的。那段时间她正好在云南旅游,老是为他考试复习的事操心:书房白天受太阳曝晒,会不会觉得热?书房离大街太近,会不会觉得吵?书桌太矮?
客厅靠阳台那边整堵墙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扇落地玻璃,挂着蓝黄相间的布帘,平时将布帘拉上,就成了两个人的世界,他们都喜欢这种感觉。晚上他会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一个抱枕,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电视或放碟或听歌。他们经常抢遥控器,抢赢的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抢输的就使劲嘟着嘴巴,然后猛灌一口啤酒。
厨房是留下最多回忆的地方。他是地道的广东人,却能做一手地道的湖南菜,特合她口味。那段时间,一下班她就急忙往回赶,屋子下面有一个大大的市场。每次买菜都急急忙忙并带有一种幸福感,因为可以很快就吃到可口的饭菜了,而且是他做的,所以也懒得和菜贩讨价还价了。她只管买菜和洗碗,其他的都是他全部干完。没事时她倚在厨房门上,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洗米、煮饭、洗菜、切菜觉得很温馨,每当炒菜时,他就把她往外赶,说炒菜油烟太多,一个女孩子别给薰坏了。
只是到了后来,并没有童话故事里的“某和某过着幸福的生活至永远”之大结局。他渐渐把这屋子当成了宾馆,人在,心却四处飘。她则无法接受这种毫无承诺的暖昧,渐渐快要崩溃,只得要他离开。当时她显出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疼得空掉了。这一走,从此和他就万水千山了。这沙发以后是一个人坐的吧,还有一个抱枕谁来抱?而啤酒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喝的了,至于厨房,再也传不出炒菜声和菜香味了。
然后半年的时间里,她每天下班前就隔着电话与不同的人约和被约,说今晚去哪吃饭去哪喝酒去哪蹦迪,常常深更半夜才回来,倒下就睡,睡醒后就坚决地离开这屋子。
今晚她突然想在这屋子找出点什么,打开衣柜,发现了他的一条围巾,然后她突然就哭了起来。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以为她是一个人住,可是,他其实一直还在。(天若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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