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心洁最不习惯别人叫她影后。见到李心洁之前，虽然在银幕上她的影子早为众人熟知，清雅外貌一度是她的招牌和挡箭牌，但当她真正一身浅粉色打扮休闲装静静走来时，这个比银幕上更瘦弱的女孩不禁让人在她的清丽外表下陡生怜惜——27岁的李心洁，似乎轻易就从复杂的娱乐圈得到太多收获，不只是影后称号，不只是相似个性的友情，不只是年长自己多岁的友情和爱情，也不只是好人缘与好口碑。她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睛比表情更丰富，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努力的取得成就和简单个性让人们没法不爱她。剩下的，仿佛只有一个问题。怎么爱李心洁？

　　文/孙洁 摄影/Jim Ling

　　自由爱李心洁

　　从出生地马来西亚吉达州的小镇逃脱以后，李心洁仿佛才有了顺畅呼吸。天在她的世界里拓宽，地为她的脚步所丈量。18岁那年，无法不承认，对于家乡，她是连走带跑逃离的。去台湾发展后，这个热爱歌唱的女生，才将自己未来的世界，所有的未知，写在自己手心里，让自己掌握。

　　现在大多数人已经知道，开朗活泼的李心洁有过比常人压抑而灰色的童年。在自己所生长的保守小镇里，女孩子和男孩子约会一次，就理所当然被视做应当结婚，同几个男孩子多说一句话，就被众人视做淫荡，“真的，那里是难以想像的保守！在那种环境，每个人都受到很大的压抑。你做的每一个决定，并不因为你想那样做，而是环境逼你那样做。”李心洁蹙着眉头，说到这个话题，仿佛又回到自己不见天日的童年。

　　直到做了艺人，到台湾发展一年多后，李心洁回小镇上探望父母，不小心穿了件露一点点腰的T恤。而离开小镇灰色锁链的李心洁似乎忘记了一条禁忌：小镇上的人，世世代代，都没有穿过露肚脐的衣服。

　　所以，从小就对女儿“严加管教”的父亲在机场看到她，劈头盖脸就指着她衣服骂，直骂到李心洁一个月以后离开老家。想起来，那是绝不容许天真的童年与青春期，和男孩子说话聊天，不能！和同学唱卡拉OK、跳舞，不能！恋爱，更是不能！

　　李心洁的眼睛轻轻望着地面，凝固了笑容的那些事，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低沉。“我是一个非常非常压抑的小孩，我爸爸妈妈的感情不是很好，说实话，我是因为逃避他们走开的。只是，小的时候，我常常跟着妈妈一起，从收音机里面听老歌，唱很多邓丽君时期的老歌。我开始喜欢上了唱歌。”

　　“我注定不会拥有天真的回忆。”她抬起眼睛看我一眼，说出一句话，金石有声。“我的童年经历了我人生的最极端的东西，我最快乐、最悲伤的时候，都是在我的童年经历的，所以我觉得我的个性会变成极端的乐观跟极端的悲观。因为我觉得就是我身边好像有很多很难过的事情，然后我就会从小决定要做一个快乐的小孩，就是只让人家看到我的快乐。”

　　她被环境压制，又被环境改变，而环境似乎是奖励突破自己的人的，没有苦难，甜美无处可寻。《BYE BYE童年》里追求自由的叛逆少女不知是否曾是她的心情折射，但最近好消息是，李心洁荣获马来西亚颁发的“十大杰出青年文化成就奖”，成为继杨紫琼、马来西亚乐坛天后茜蒂·诺哈丽莎后，第三位获此殊荣的艺人。

　　我们没有说祝贺她。李心洁本来就是一只自由的鸟，只是暂时被束缚住了羽翼未丰的翅膀。等天空开阔，世界辽阔，这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已经值得。

　　影后爱李心洁

　　李心洁的成名路看似轻松通畅，那几乎是因为她有一张清水瑶柱式的面孔，挂着一副优雅百合式的表情。笑起来，我注意到她的笑容也几乎是百分之百不掺杂杂质的，颇具感染力。

　　说李心洁是亚洲地区蹿红速度最快的女星，实在不为过。在张艾嘉举办的才艺竞赛中被发掘的李心洁，原本是作为台湾四大“少女标本”与当时的吴佩慈、徐怀钰和陈绮贞集体推出的，以另类而出众，但几年下来，小女生心情歌唱限制住了她，“这样不行啊，我干脆咬咬牙……”她做出个“咬牙切齿”的调皮表情，回忆起当时如何“群摆摇摇”地为自己的艺人方向做了漂亮的转身。

　　当李心洁来个歌而优则演，自然而然，轰然而红。第一次参加电影演出，是导演林正盛的《爱你爱我》，并因此赢得了2001年柏林影展的最佳新人奖；2003年又凭借在《见鬼》中的演技，荣获了台湾金马奖和香港电影金像奖、金紫荆奖。入行6年，她出了4张专辑，拍了5部电影，参演过纪念偶像邓丽君的舞台剧演出……现在，她也成为了别人的偶像，三料影后——她已经在旁人看来尚且年轻的时刻，殊荣连连。

　　细看过去，李心洁的五官虽然不是非常精致，却有两个引人注目的亮点。当她笑起来，薄而光滑的嘴唇就向上翘成好看的弧度，让旁人不能不跟着微笑，当她不笑的的时候，眼睛又透露出一点点或闪亮或忧郁的信息，让旁人不能不跟着猜测——有着这样活泼和沉静两种状态的她，在每一种状态里都丰富着自己，感性的她，在音乐和电影的感性世界里，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曾经，李心洁也经历过被公司雪藏几年的惨况，也曾面对首张唱片成绩欠理想的景况。但即使是最惨痛的时候，李心洁仍未放弃自己，努力学习发声、艺术绘画，等待机会来临时展现自我。

　　她又笑起来，既无奈又满足地说：“这无形的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每次拍戏或出唱片，我都要求做得最好，而且要有进步，实在很用力、很费神，更试过有次因出唱片而呕足一个月。”

　　“既然如此，不工作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多享受？”李心洁换了个姿势，坐得端正些回答我。“有人曾经问过我‘你只是演员，学那么多别的东西干吗？’我觉得知识是终身受用的，或多或少对我演戏会有帮助，就算真的用不着，享受学习过程也叫人快乐。”

　　“不过其实我已经知道该怎么享受了。”停顿一下以后，她又眉眼都笑成清浅花朵。“我拍某一个电影的时候，演一个患癌症的病人，拍了没多久，肠胃出现问题，整夜都没有办法睡着，有一阵子真的以为自己得了癌症，非常depressed……现在无论演出有多激烈，一收工就尽量放松，跟朋友打电话聊天、叫父母相伴，或上课学画画、瑜伽、泰拳、陶瓷、英文、唱歌，总之分散注意力，赶快回到现实之中。”

　　如坠深渊，才能珍惜平原。还好性格使然，一次又一次痛苦的经历，令李心洁深深体会不可以再将戏中的情绪带回现实。《见鬼》和《救命》后，等到别人都称她为“鬼后”， 她反而更加光明，更加灿烂。

　　“我想一个人一定要心里有足够多的阳光才能够演这么多的鬼片，我心里有足够多的阳光。”她笑着说道。

　　女子相知李心洁

　　出道时候，当然，李心洁要感谢张艾嘉。不是张艾嘉的眼睛发现，李心洁还有可能在小女生情结里接着桎梏几年。这场感谢实在漫长，延伸到《20 30 40》里，就是三个不同年龄段女子的不同心声历程，却又有着女子之间的相知。

　　来做宣传的时候，旁人告诉我她和张艾嘉住酒店是住在一起的，师徒二人经常在这样“闺中密聊”中度过。电影过后，她们更组成了“有史以来平均年纪最大的华人女子团体”——SRS，对于恩师张艾嘉和师姐刘若英，李心洁也有不同的感受。

　　李心洁试了一身衣服，俏丽地转了个身，似乎要跳起舞来。转过头，她告诉我，“拍《20 30 40》这次其实放松了很多，拍《想飞》的时候更有压力，因为是张姐发掘我入的娱乐圈，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紧张。现在当然不会乱紧张了！张姐在事业上给我很大的支持和指引，奶茶一直鼓励我，她们都是对生命、对工作很投入的人。平时我和张姐已无所不谈，再加一个奶茶……哈哈，你想想吧……”过了一刻她又补充一句，“三个女人原来真是会变成一个墟的！最吵的当然是我，张姐就像我们的妈咪，静心聆听，从旁分析及指导。”

　　“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正色之后，她便开起玩笑，“但是单纯的友情又太单薄，我也很想讲一下女人之间那种暧昧的感情。”她笑一下，又笑，仿佛是止不住的，完全无心机的，难怪袁咏仪在拍摄新片与她合作的时刻，都说忍不住爱上李心洁，忍不住叫人想照顾她。

　　最近她将与林正盛导演合作新片《月光下，我记得》，这一部围绕女性情感纠缠展开的影片正适合李心洁的口味。在《救命》中她早就和林嘉欣亲如姐妹，虽然“我从未试过拍电影有这么多动作，整部戏里面，我出手好几次，不是给林嘉欣一巴掌，就是给许志安一巴掌！”说到这里她简直要笑弯了腰，“不过，我和嘉欣还是成了很好的朋友，别人都叫我们‘鬼片姐妹花’。”——要知道刚开始拍摄的时候，导演和工作人员都还紧张，这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会不会因为角色而争戏份。

　　也许是因为有着相似背景，在国外长大，在台湾出唱片，到香港演电影；也许是因为有着相似个性，追求简单，早睡早起、和家人待在一起，不喜欢流连夜店——两个人从《救命》之后就亲如姐妹，“她常常买菜来找我，我就烧菜，两个人一起吃。有意思的是，我们都觉得一天中最快乐的事是吃早餐，感觉自己很像小朋友。”

　　这样简单、自然又心心相知的友情，令李心洁感到彻底的放松与自然，也为她赢得不少温暖而细水长流的来自女子的关照。

　　李心洁要的爱

　　拍完《见鬼》后与比自己年长11岁的导演彭顺陷入爱情，本来甜甜蜜蜜，不过，最近让李心洁最哭笑不得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捕风捉影的“私生子传闻”。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非常喜欢小孩子，恰逢朋友的小孩放暑假来到香港，于是便带着这位小朋友玩耍。短短的十几天，我怎么可能突然间就生出一个小孩？”

　　经历了不多次的恋爱之后，27岁的李心洁似乎在恋爱中成熟了。

　　离开马来西亚，李心洁才开始谈第一次恋爱。15岁那年暗恋的男生，李心洁记挂了整6年，很多年以后，她和旧同学聚会。“他们告诉我，当时那个男生也非常喜欢我，但他也不敢说，我们一见到对方，就紧张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之后，离开家乡，太想谈恋爱的心情指引了她，认识第一个男友段钧豪7天，就开始以男、女朋友相称，“换作以前的我，恐怕连想都不敢想！”她承认那时的自己，也不太清楚恋爱到底是什么，只是，“离开保守的家乡，总能给我一种想恋爱的勇气。”

　　别人都说他们不合拍，但他们的感情也维持了3年。3年后李心洁和段钧豪和平分手，也许恋爱能让人长大，李心洁的新专辑《man and woman》中有首歌叫《谢谢你的爱》，“如果几年前让我唱我一定唱不好，因为那时没有体会，但自从自己经历过一次分手后就懂了。

　　“也许是小时候的潜移默化，我依然不喜欢拍拖很多次，遇上对的，就马上结婚吧！我希望能在30岁以前，把结婚生子一次搞定！”李心洁开心地笑出声来。这是我们这次所见到的，她最富感染力的笑容。

　　“彭顺曾告诉我，现实和演戏之间，隔着一道门。我只是经验不足，找不到门钥匙，但我相信，他会慢慢教我摸索出钥匙……”说到这里，李心洁的眼睛里带了点沉浸的内容。其实，我们也相信，在爱情的道路上，彭顺会帮助李心洁，找到那把属于自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