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3000元的“鸡肋队员”
杨:你曾经是从四川被送到陕西,那也实际上是因为四川觉得你没有太大的希望了,才把你送走的。
田:那个其实不叫送,四川呢,算是,现在说的好听叫“转会”,我在四川属于一个鸡肋的角色。
杨: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
田:对,所以就把我给放在那个地方给拖着,因为要训练,所以学习也会耽误,在那个时候呢,陕西跳水队建队,建队的时候呢,他需要会跳水的运动员,当然自己家好的运动员那四川肯定不给,差的运动员呢。
杨:给了也不好意思。
田:陕西也不愿意要。
杨:对对对。
田:差的运动员也被淘汰掉了,就像我们这种,然后就花了3000块钱转会费。
杨:就3000块钱吗?
田:3000块钱还是一对。
杨:还是一对,2个人。
田:我还有个女队友,2个人,然后就这么转到陕西去了。
杨:那你知道自己这么便宜的价格被转出去的时候,心理有没有觉得有一种不自信的感觉?
田:其实当时我不知道。
杨:你不知道?
田:对,这个所谓的转会费也不是给到我父母的。
杨:是给队里的。
田:是单位和单位转,算是输送费。
杨:我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很自信吗?
田:我从小就不自信。
杨:不自信啊?
田:一点不自信,然后总觉得自己不要最后,做什么事情不要被人笑就可以了,但是往往有的时候啊,越有这种心理的时候,往往是最差的,我小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一下是最差的,所有小朋友在笑我的时候啊,我感到五雷轰顶的感觉,我做每一件事情我就提心吊胆,不要最后就是我的惟一目的。其实给我提高信心的就是我去了陕西跳水队以后,给我积累的就是我成功的次数,我成功一次,我可能会怀疑,这次可能给蒙上了,运气好,或者是人家失误了,或者是高手没参加,很多种原因,不管那么多,反正我拿了一次冠军,不枉此生。
杨:还记得第一次让你感到非常兴奋的冠军是哪个?
田:当时不是拿冠军,拿了一个第5名。
杨:全国的第5名吗?
田:不,全省的第5名。
杨:哦,全省的第5名。
田:对对对,那个时候我属于就是一种极度,那个心理是属于那种比较悲观的,觉得自己去跳这个,好像所有人都比我强,然后我不要最后一名,但是我其实还是有一点实力,我发挥得特别好,拿到了一个第5名,非常来之不易,全靠那个第5名,才有我的今天,因为拿了那个第5名,让我的运动生涯,让我业余跳水的运动生涯延长了半年,就在那个半年的时间,陕西跳水队建队,如果那半年没有的话,我就已经被转业了,成为一个学生,然后陕西跳水队建队的时候,田亮已经不再练跳水了。
1979年,田亮出生于雾都重庆的一个普通家庭,7岁那年,一次偶然的立定跳远比赛让他开始了跳水运动的生涯,在竞争激烈的队伍中,这个瘦小的男孩始终处于被淘汰的边缘,然而他却坚持到了最后。
不愿从众的叛逆性格
杨:你从小7岁就开始练跳水了,然后一直是在这样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中练习,当你一下子接触到外边的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的时候,你当时有没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在青少年时代被夺走了很多东西?
田:其实当时不觉得,我还以为所有的小朋友都是跟我一样,我就总觉得所有小朋友好像就是要干一件学习之外的事情,然后他们童年也是这样的,只是我们可能稍微有一点比较悲惨就是要离开父母到另外一个城市,比如我父母在重庆,然后我到成都集训,这种离开父母很长的时间,所以这一点的话就是我觉得从小这个童年比较,算是失去的比较大的一种付出。
杨:7、8岁的孩子离开父母,你当时有没有吵着要回去?
田:我当时记得跟我一起练跳水的,正式有十几个小朋友吧,他们每个人都要去给教练说“我不练了”,比较有点儿那种豪言壮语的感觉,因为他是炒掉了这个。
杨:把教练炒掉了。
田:也不是说炒教练,就是炒掉了他这一份,他不愿意去让家长给他选择的,或者是说教练给他选择的一条路,他要回到一个学校去读书,然后我从小有个概念就是就不愿意跟小朋友走的路是一样的,其实我也想不练了,特别辛苦,特别累,而且训练条件也差,再加上考虑一下,也不知道这么多跳水的运动员,全国这么多,还有世界呢,你究竟,冠军就一个,怎么可能跳得出来。
杨:大多数人在中间就被淘汰掉了,或者受伤了。
田:对呀,所以在那个时候你跟本对前途,你跟本不敢想。
杨:那是什么让你没有去找教练呢?
田:就是一种逆反的心理,就想,别的小朋友都提出来我不训练了,然后我也想选择,确实很累,但我想,大家都这么干,那不是跟大家重复一件事情。
杨:所以你很希望跟大家不一样,对吗?
田:对。
杨:你不愿意做别人都做的事情。
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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