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呼吸沉重,她的笑轻轻。
其实她不知道她的出现如此灿烂,我听见自己沉寂的心里有花开的声音。
在她的家里我看到了她丈夫的照片,那是一个干净,纯粹的男人,嘴角和眼梢都是冷冷的线条,是性格坚毅的那种人。一个人笑起来都有着坚硬的外形,你无话可说。
她的家看上去很柔和。粉色,浅黄的条状花纹的窗帘随风摇动。墙上的画,沙发上的靠垫,有着卡通般热闹的色彩。
喜欢我的家吗?
我看她天真地笑,心里痛如游弋的丝。我的心口终于裂开。她可爱的笑容里是冷静地挑衅。这个家本来是为他准备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住进来,签证就下来了。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从来没有男人进来过。
她笑,我俯下身,揽她如怀。她仍然笑,淡淡的轻吻落在她凉凉的额头。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在弥漫,她的眼睛睁开了,像一瓣开放的桃花。
这样的一个女人,是我不曾遇到过的。但她开口,不。
我给她配了一把我房子的钥匙,我说,愿意的时候,欢迎来玩。
我给她听我搜来的音乐,嘈杂的重金属,疯狂的吉他,沙哑而悠长的嗓音,声音在墙壁间撞击,在我空旷的屋子里制造出若有若无的回声,像有鸟群在风中飞过。
她吃惊地说,第一次听这样的音乐。生活还能是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喜欢?
她看着我没,没有说话。我这样一个男人,我想,也是她不曾遇到过的。
这样的日子,充满着未知的诱惑和极不真实的虚无感。我常常会突然回过头,在屋里寻找她的踪影。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认为她会突然地从屋子里消失。或者这是一场梦,不知道在哪一刻我就会醒来。
她通常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会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一作就会到很晚。每天早晨,我收拾好衬衣西服准备上班的时候,她一般还窝在床上睡觉。她没有过惯朝九晚五的生活,而且,她不会打领带。
我们原本就是两个轨道内的车,只是在一个交叉路口,不幸遇到而已。如果幸福感来临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告诉自己。
秋意浓浓的季节来到了。一个晚上,我从梦里醒来,发现她正在黑暗里吸烟。我打开灯,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她告诉我,她的丈夫要她赶快办签证出国。
她说她不想出国,她不知道去了那儿自己能干什么。她在这里有着她喜欢的不错的工作,有精心布置的一个家,有她赖以生存的一切。他说了,如果我再不出去,那么我们就离婚。
我不知道说什么,离婚这个话题是一个沉重而复杂的话题。
她说,我怎么办?
她等了他那么久,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爱。如果有爱,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解决的。而她的家,不是我的。
天亮的时候,我穿衬衣,她爬起来,为我打领带。她说这是她偷偷地用我的旧领带学的。我吻她的脸,我对她说,你打电话告诉他,你告诉他,你爱他。你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拍成照片,或用摄像机拍下来,你告诉他,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为他准备的,你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进来过。
然后,你让他回来。他会回来的。如果他不回来,那你就去办签证。
她看着我,一种全新的目光。我只是一只候鸟,到了季节,我是要走的。她不去看我的脸,她打好我的领带,帮我拿好鞋,套上西装。第一次送我下楼,楼前的树,叶子已经开始发黄了,有一些已经飘在风中了。
我说,天已经有些凉了。
半月后的一个晚上,我回家来,手里拿着她最爱的百合花。我的铁门大开,她无声地进来,一把抱住我。铁门在她的身后咣当一声关上,我们两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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