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景 欢迎网友投稿
1
离家前,紫朱在镜前仔细看自己。斜纹的长裙,包裹着娇好的身材,要是不仔细,并不能看出胯骨那里的一点点的赘肉。到底不是二十岁的年龄了。穿衣镜很光滑,她开了屋角
的台灯,整个房间被打在一种倾斜的光影中。她的头发,奇怪地在镜子中泛着光泽,她举起它们,又一次放下,盘起来,典雅如诗;但放下来,却让她有了欲说还休的婉约。
房间里放着音乐,从她开始洗澡,她就把音响打开来了。这个晚上的心情,正好象时下流行的乐曲,影影绰绰,似是而非。不是为了说清楚,而是为了不说的那份醉意。窗帘似拉 未拉,一道车灯闪过,就能看见窗外树木摇曳着的影子。她停停站站,奇怪为什么树木黑暗中的晃动却没有灯影下更加动人,看来这也好似女人的心事,埋藏起来,总不如露一半更让人揪心。
出门不远就是高架桥,当车猛地飞上桥体时,她看见了自己小屋的窗户,她忘了关灯,依稀星黄的灯光若隐若现。高大的桥体遮掩住了那道栽满梧桐树的小路。当初在这里买房子的时候,阿勇还觉得离高架桥太近,吵。但实际上,从喧闹的主街猛地拐进这条小道时,竟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开发商的聪明就在这里,闹中取静,小区里竟然还有一片小竹子,正在他们卧室的窗下。为了这片林子,她坚持没有把阳台封上。黄昏的时候,趴在阳台上一边看火烧云,一边等阿勇,就能听见风过竹林的娑娑声。
手机响了,老皮问她现在走到哪里了。她说在车上,下了桥就快到了。“是你家门口的那座桥吗?”老皮问,口气里透着熟敛。紫朱突然觉得不高兴了,不喜欢他的这种口气。为什么,难道他们还不够熟悉吗?还是仅仅因为他提到了她的家?
她没有回答。把头转向了外面。桥边布满了装饰性的灯,司机打开了收音机,“云华酒店很高档呢,”他没话找话地跟她说。十一点多了,正是瞌睡的时候,他摸不太清楚紫朱的身份,她不像是街上混的女人,可这么晚了,一个还算年轻的单身女人去酒店干什么呢?
紫朱不发一言,板着脸,好象执行任务的女战士。事实是,她的确开始紧张了。车停在酒店门口,走下车的那个刹那,她突然伸出手,把别在头发上的夹子取了下来。
如云的长发立刻覆盖了整个背部。
老皮就站在玻璃门的大厅里看着她。而她,穿的鞋跟着实太高了,地那么光滑,她走了两步,就感到了一种危险。背上出汗了,老皮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去哪里?”他问她。
他们三年没见了,整整三年。三年前的今天,老皮离开的上海,他走的那个晚上,有小雨,紫朱在巷口等他出来。举着伞,可是有风,伞那么轻,她拿不住,他走出来,提着个不大的箱子。才走几步,他突然站住,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说:“可以吗?可以吗?要是可以,我不上飞机了,就去酒店。”
紫朱不说话,雨那么腥,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老皮对她的欲望让她感到亢奋,可是她还是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他坐车走以后,她把伞放开,让雨打在身上,眼睛突然潮湿。
一年以后,她和阿勇结婚了,阿勇曾经是她的上司,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她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背影其实和老皮很像很像,直到小时候的好友来看她,突然说出,她才发现的确是那么回事。
这么说,老皮还在她的心里?
或者是老皮的背影还在她的心里?
2
紫朱和老皮,是真正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那个时候,老皮在紫朱的院子外面喊一声,紫朱嘴都不擦就会往外面跑。两家外面有块空地,夏天乘凉,冬天阉菜。紫朱跑不过老皮,坐在地上哭,老皮就给紫朱表演武术,手放在头上,翻筋斗,摔倒了,紫朱笑。老皮站起来,拍拍胳膊,说其实这是醉拳。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