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音格力
一
28岁的生日一过,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朵云上,飘着白色的音乐,那种伤感是飘缈的,是入肌切髓的。我的手指划过身体,听见撕裂的尖叫,来自皮肤里,逐渐在表面泅开
,泅成一朵花的样子来。
从梦中惊醒,手心湿湿的,胸前有血迹,我看见——一朵桃花。笑颜在眼。
我抖着冷汗,给唐米打电话。唐米在那边揶揄:恭喜了,你最近要走桃花运了。哪跟哪呢,我摔下电话。一个人走上街。
突然开始害怕这种日子,从北京逃到威海这座干净的海滨小城,我没有朋友,只有文字和烟。街上的阳光把我的眼睛牵扯出疼痛来,我深呼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想:还会有什么劫难是我不能不敢承受的。
我说我没有朋友是因为我不想在朋友的面前晃动,那天突然心血来潮,觉得自己空白的身体里太需要一点色彩了,就情不自禁地走到冬瓜的小屋。他还在画他的漫画,很时尚的都市爱情在他的笔尖跳跃。我在一边的桃红色沙发里躺着听JAZZ,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打了结,我专心地摆弄。越摆越烦,像失控的机器,苍白无力地转动和思想。我问冬瓜,这世界上真的有爱情吗?
冬瓜,光头的冬瓜回过头:等着吧,我给你画一册《爱飘飘》,正搜寻着你的隐私呢?冬瓜不提何何,他知道,我只想把自己嫁掉的女人是何何,便绝口不提。我喜欢冬瓜的这种谈话方式,他知道我想谈的和不想谈的,这就省去了很多我在别人口沫乱飞时的挣扎的狰狞的表情流露。
你喜欢什么颜色?或者你喜欢你的爱情是什么颜色?我画漫画时可以有所偏重。
把烟圈吞向空中,我想,抽了十几年烟了,为什么烟圈总吐不成圆的。
说话呀,你!冬瓜显然是不满意了。
女色!这你是知道的啊。
走出冬瓜的小屋,我想起胸前一抹桃红。胸口被什么哽住。
二
唐米打电话来,说他想找个很闲很闲,闲得头发发麻的男人陪她离开这个小城出去散散心。
我说,你神经又来了。你这样小妖精恐怕是没人敢陪了吧。其实唐米单纯的可以让人一眼望到底,所以她的朋友特别多。一米七零的个头,修长的身材,吐泡的谈话和无拘无束的表情,让人想到山间的风,空中的云,惟有苍白的脸,让人望着会疼惜,或叫怜香惜玉。
和唐米认识6年,大学临毕业的酒会才算正式认识了。那晚,杯杯盏盏话尽平生的相遇与从今的别离,每个人都把笑或苦渲染得入木三分。我在桌上,左右开弓,右手夹荤,左手夹素,不喝酒,表情也不夸张。唐米,这个在我的印象中会在课间去后山采野菊花,然后在老师走上讲台后仍旁若无人地在课桌上摆弄花的女孩,却在我风卷残云时,来敬我酒。我斜着眼看她,她的脸已开始微红,手里拿着一瓶威海卫,我也拎过一瓶,却没有工具打开酒。她说,4年,4年没说过一句话,我想今天班上每个女生都会来敬你酒的。她们会谢谢你在班上出了什么乱子时挺身而出。但我不,我谢谢你,4年,你让我很平静。我不知她在说什么。也许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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