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斌笑了,他说,“好啦,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同意了,你打电话告诉我;如果暂时拿不定主意就发一个电报,只写一个“等”字。”那一晚,李梅碾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第二天晚饭过后,她才打定主意:“我用电话赌婚姻!如果电话打通了,我就邀他来,嫁给他;如果电话打不通,说明我俩没缘份,这一辈子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夫妻”。20世纪90年代初,电话远没有今天这么方便,要打长途必须通过113长途台挂号,然后你就得耐着性子等待,等待的结果常常是“对不起线路太忙打不进去。”当李梅把陈学斌部队的电话号码告诉长途台后,她就在心里默想:只等两个小时。然而,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挂号不到两分钟,电话就接通了,陈学斌在那边激动得不得了,直说:“太好了!太好了!”后来,他们把那次神奇的电话称为“上帝的手”,是上帝的手把他俩牵到了一起。想想看,在那个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他们俩相隔几千里,而陈学斌的部队有近万人就一条外线,那个时刻有多少人往里打电话,但通了的是他们而不是别人。在他们后来见面的半年内,李梅再也没有拨通过那个电话了。
那个下午,当李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火车站接学斌时,她真的好紧张。她知道学斌个子高高的,长的潇潇洒洒的,因为他已经寄过照片给她了,可是无论学斌怎样向她索求一张照片,她就是不肯给,她只说她是个丑小丫,那天的电话中,她说,让我们感受一下,看你是否能认出我来。当陈学斌从站台中走出来时,他一眼就认定那个秀气的对着她浅浅一笑的女孩就是李梅,他走到她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我来了!”他是那么自然地拉起了李梅的小手,他深情看着她笑,从他的笑中,李梅的心一下子暖暖的,她有了太多的感动,因为这笑中,她读出了怜惜,疼爱,欣喜、、、
当身着军装英武逼人的陈学斌到李梅家时,什么样的议论都有:他肯定有另外的企图。他是不是骗子呢?他有军官证么?他长的这么英俊干嘛要找她呀?、、、这些友好与不友好的议论让李梅非常痛苦,她甚至想赶他走。陈学斌对李梅说:“你为什么也怀疑我?为什么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可爱聪明勤奋,你是一颗埋在黑土里的珍珠,被我捡到是上帝对我馈赠呀。”那天早上,陈学斌送李梅上班回来之后,当他走下公共汽车,他竟有了一丝冲动,他想把自己的腿也放在车下压坏一条,这样他们俩就平衡了,这样李梅就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了。当他后来把这想法告诉李梅时,她抱着陈学斌放声痛哭,她边哭边说,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要是也没了一条腿,你以后怎么照顾我呀、、、
四十天后,他俩泪眼汪汪在机场告别。李梅看着空中渐渐变小离她远去的飞机,担心与失落一齐涌上了她的心头。但是不久,这种情绪伴随着陈学斌对她的思念对她的浓浓情意而烟消云散了。归队后的陈学斌,每天都会为李梅写来一封滚烫的情书,他怕丢失,特意把每封信编上号,隔三差五地李梅都能接到陈学斌的电话,他们相爱后的第一个中秋节那天,李梅收读了小陈的电报,上面写着:“宝贝,你抬头看月亮,那上面有我爱你的眼睛”。大院里的人都说李梅有三多,信多电话多电报多。
大海作证,心会跟爱一起走
李梅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她将爱情描绘得如诗如画,而陈学斌这个高大英武的海军军官却能合着她的节拍与她一起跳动。相识的第一个冬季,他们相约去看海。当陈学斌带着李梅来到了深蓝深蓝的、她梦里头千百回追寻的渤海湾时,她几乎要醉了,泪水在不停地流淌,她真的太感激他了,自从她的腿伤残之后,几乎足不出户。那一刻,李梅高兴的像个孩子,她不顾天寒水冷,不顾陈学斌的阻拦,任性地脱掉鞋子,赤脚走在浅浅的海水里,她兴奋地忘乎所以,不停地欢叫着,陈学斌也被她的激情感染了,加入其中,他们两个如同在天与海之间神游的精灵,那哗啦啦的浪花似乎也因了他们的这份情怀而更加地欢唱着,他们忘记了时空,忘记了一切、、、尽管第二天,他们双双感冒了,可是他俩仍觉得意犹未尽。
李梅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到:“我不知道世间有什么样的财富和什么样的美貌能抵得过两颗呈同频率跳动的心。他们身处两地,却常常做着同一个梦。有一次陈学斌写信告诉李梅:我的眼睛忽然在这些日子生疼流泪。李梅接到信后,立马打电话给陈,告诉陈学斌她的惊叹,这些天她的眼睛也突然莫名其妙地肿痛,以至于读陈的信时都要眯起眼睛。
她们相爱的消息传出后,旁人的议论对他们的爱只会泛起一点点涟漪,但来自陈学斌家里阻力却足足让他们背上了沉重包袱。他的父亲是一位离休的老干部,他希望小儿子能为他们娶回一个如花似玉健康美丽的儿媳回来,却不想儿子与他背道而驰,居然要和一个身有残疾相距甚远的姑娘结为伴侣,这怎么使得?况且到家里说媒的不计其数,有公务员、教师、做生意的,可不管家里怎样地写信劝说,陈学斌就是不答应。见劝说无效,陈学斌的父亲就同他的大伯、舅舅一起从江苏老家赶到山东部队对陈轮翻轰炸。学斌坚定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娶她,这一辈子我就不结婚了。”三位老人气冲冲地留下一句话:“你的事我们管不了了。”便打道回府了。
战友们也劝他说:如果结合了,你将面临着三地分居的境况,你在山东莱阳,她在湖南邵阳,而你老家又是江苏的,这样的日子不太现实。况且跟一个残疾人通通信倒也罢了,真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这事你要想清楚,可别一时糊涂。而这一切学斌开始并没有告诉李梅,他说,他不愿让李梅再受任何委屈,他只想给她营造一个轻松快乐的氛围。
94年春节前夕,学斌写信给家里说要带李梅回去过年,他在信中说,无论你们怎么反对,李梅终究要成为你们的儿媳的。
李梅永远忘不了那一次的旅行。她先是乘飞机从长沙赶到陈学斌的部队,因为没有直达的火车,他们只能从烟台搭汽车到他的老家南通,那正是最冷最冷的季节。车上没有空调,学斌就让李梅把脚伸进他的怀里,用大衣裹着她,让她半躺在他的怀抱里。他们从上午11点开始坐车,一直坐到第二天的早晨7点。下车的时候,学斌的腰动一下就痛,李梅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你的脚放在我的怀里,我看你睡的好香,怕吵醒你,所以就一直用那个姿式坐着。”那一刻,李梅又是泪水涟涟了,学斌为她擦掉眼泪,笑着说:“小傻瓜,哭什么呀,你知道么?你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需要有一个坚实的臂膀为你遮风挡雨,我愿意为你做这一切。只要你生活得健康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他们心事重重迈进那个陈家的门坎时,李梅真的没有想到她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热情招待。原来陈学斌的一片痴情与执着终于感化了全家,他们理解了儿子的心,理解了这份不掺任何杂质的爱。他们那个大家族在他们俩到家之前特地召开了会议,会议决定:任何人不准再对他们的婚事说半个不字,每个人都要热情对待,不能让他们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也许是李梅的乖巧,也许是李梅的通情达理,大家从心底里喜欢上了她,他们甚至还后悔以前的做法,于是就加倍地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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