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乌鲁木齐机场相见时,马永从怀里掏出一朵玫瑰,深情地献给妻子。当手捧玫瑰的丈夫神话般地出现在刘文力面前时,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难想象,见到久别的丈夫千里迢迢为自己送来鲜花,一个女人的内心会感到怎样的幸福。而“1600元一朵玫瑰”的故事,已经成为马永、刘文力夫妻在大队的经典。
怀孕6个月时,刘文力仍像其他战友一样执行任务。每当驾机归来,刘文力总要摸摸肚子中的小宝宝:“宝宝,我们今天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2002年3月,眼看孩子要出生了,丈夫马永突然接到执行援助阿富汗紧急空运物资的任务。当时的阿富汗到处是残垣断壁,地雷遍布,恐怖活动时有发生,机场导航等各种设施残缺,执行任务非常危险。一边是妻子需要自己照顾,一边是重大任务,马永“举棋不定”。刘文力看出了丈夫的心思,她深知远方危险重重,虽有许多不舍,但还是坚定地支持丈夫飞向远方的天空,独自回山东老家分娩。当马永驾机在阿富汗机场降落时,在山东老家,女儿也呱呱坠地。
女儿名叫马瑞临,刘文力说女儿的名字意思为吉祥降临之意。女儿出生时,爸爸正好首航成功。
小瑞临今年已经4岁了。好多个夜晚,她睡前总要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马永每次都哄着她:“等你睡着了,妈妈就回来了。”
每次看到别的小女孩扎着小辫子,小瑞临都会特别羡慕地问妈妈:“妈妈,什么时候也给我扎个小辫子啊?”刘文力每次都说:“等你头发长长了,妈妈就给你扎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麻花辫。” 身为飞行大队长的刘文力,哪怕是每天早上给女儿梳头发、扎小辫也觉得耽误时间。于是,小瑞临的头发永远长不长,永远是留着短头发的“假小子”。为了有一天能扎上漂亮的小辫子,小瑞临悄悄买来了各种漂亮的小皮筋,不知不觉已经半抽屉了。
病魔折不断想飞的翅膀
2004年春节刚过,刘文力被任命为我国惟一的女飞行大队长。就在这个时候,她常觉身体不适:胸闷、气短,还不时伴有些疼痛。起先她没在意,以为训练紧张、工作劳累所致。直到7月11日,她感到左侧乳房有明显肿块,疼痛感加剧,这才到医院检查。
辗转两家部队医院,专家确诊:“左侧乳腺导管癌”。
“癌症?!”在她正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玩笑。
自己的事业正在渐入佳境,肩上担负着管理第七代女飞行员队伍的重任;两地分居8年之后,和丈夫刚刚团聚,女儿也健康地长到了两岁多……可突然之间,这一切又要再度失去?而她才只有33岁啊!“我跌入了最低的山谷。”清亮的声音骤然低沉,刘文力那张一直很生动的脸也没了光彩。
两种治疗方案摆在她面前:保守治疗,能够保住完整的身体,但病情易复发;手术治疗,彻底切除乳房及周围病变组织,手术后重返蓝天的几率很大。
“宁愿死,我也要做完整的女人。”在挣扎与煎熬的不眠之夜,刘文力曾拒绝做手术。熟睡中的女儿露出甜美的笑容,窗外她曾经翱翔的天空在一点点变亮,刘文力初始的决心在一点点崩溃。这时,马永给了她极大的精神支持。他淡淡地对刘文力说,“你有没有乳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有没有这个妈妈”。
“女儿不能没有妈妈,蓝天不能失去银鹰的翅膀。”她最终选择了手术。
7月22日,刘文力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做了3个多小时。手术后,她身上被打上30多个钢钉,插满了导尿管、引流管、麻醉泵管等10多根导管.推出了手术室后,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对守候着的战友们说:“真不简单,真是好样的!”原来,在刘文力接受麻醉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前,她还在念叨着:“我还能不能飞?”接下来, 刘文力连续几天颗粒未进,一直处在低烧状态。从胸前到肩膀之间留下的那一道月牙状的伤疤,让她钻心般地疼痛。实在疼得受不了时,刘文力就让陪护的丈夫讲飞行中的趣事和宝贝女儿的生活琐事,以此减轻疼苦。
手术后第七天,刘文力就开始接受化疗。为了快速杀灭癌细胞,刘文力选择了剂量大、疗程短的化疗方案。常人一般是一个月一个疗程,她却半个月一个疗程;常人化疗药物一般是80个剂量,她却用120个剂量。化疗反应强烈,不到一个月,满头乌发大把大把地脱落,她干脆理了个光头,裹上粉红的纱巾,火焰一样的红色在病房里跳动。咬牙坚持完成6个疗程后,她在日记里说:“我经历了目前为止人生最大的磨砺”。
刘文力在住院和术后恢复的几个月里,马永都在她身边,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刘文力半夜咳嗽,马永会“噌”地一下子起来,到她床边把她搀扶起来。等刘文力咳完了,他才到旁边靠着椅子继续休息。为了买到刘文力合口的饭菜,马永会到街上挨家小饭馆去找。
“我用梦想支撑着自己”
刘文力忍受着手术及化疗带来的痛苦,从恢复饮食那天起,就坚持下地锻炼。伤口一拆线,就开始跑步,起初是几十米,随后增加到一百米,几百米……化疗结束康复期间,她给自己规定每天早晚各跑两公里。
马永每次都在后面跟着,把她每天的运动量都记录下来。她风趣地说:“你就当我的体能教员吧!”在医院3个多月的时间内,刘文力跑的路程加起来超过了广州至武汉的距离。
2004年11月,刘文力回老家山东休养,年近七旬的父亲一见到分别三年多的爱女,老泪纵横,紧紧拥抱着女儿久久不愿松开。
那年春节,一家老小团聚,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那段日子,她每天背着女儿爬泰山,锻炼身体。春节刚过,刘文力有些坐立不安。父亲看出女儿心思,对她说:“你转业到地方工作吧。我不需要什么飞行大队长,我只要女儿!”
是啊!自己从小失去母亲,是父亲一手把她和姐姐拉扯大,后来当了飞行员,选择这极具挑战性的职业,父亲对她一直牵挂着、惦记着,紧张、疲惫的心从未放松过。
刚从死亡线上走出来,又要再返蓝天,父亲何尝不担心呢?但飞行从小就是她羡慕的职业,是她一生为之追求的梦想,“飞行早已溶入到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它!”。她耐心做父亲的工作,终于说服父亲。
刘文力身体恢复得很快。去年2月,她正式归队。20日傍晚,该师组织大机群、多批次夜航训练。担任这次夜航指挥的,就是刚刚归队的刘文力。
站在飞行指挥台前,刘文力的心依然在蓝天上。3月14日,刘文力到广州进行第三次身体全面检查,她渴望能拿到重返蓝天的通行证。不料,医生却给她“飞行暂不合格”的结论。
她回忆说:“人真的很奇怪,我从不曾想到飞行是如此重要地占据着我的心灵,当我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当我痛得几乎不能喘息的时候,我用梦想支撑着自己,那就是有一天我还要去飞!”
三个月后,刘文力再下广州体检。这次医生在其健康记录簿上写下4个大字:飞行合格。刘文力立即向师、团领导逐一打电话报告这一喜讯。师首长回忆说,当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又可以去飞啦!”欣喜之情仿佛要从电话那端跳出来。
6月23日18时,阔别战机11个月的刘文力坐进座舱,只见她娴熟地操纵驾驶杆,开车、滑出,飞上云端;推杆、开加力,刘文力在飞行中标准地完成每一个动作。领航员吕静羽禁不住赞叹:“她的飞行感觉真好!”
飞行两个架次,1小时10分钟,刘文力成功完成重返蓝天的首航。
为了追赶队伍,刘文力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每天晚上上床后,她还要默念几遍飞行数据,默画几遍飞机座舱图。短短8个月,她就飞行了120多个小时,指挥了12个场次,技术上恢复了11个月落下的课程。
去年9月的一天,中原某机场,刘文力驾机在朦胧的夜幕中带头起飞,拉开了该师实施机群夜间远海空投的战幕。这是刘文力重上蓝天的第一次远征。这次空投训练的成功实施,标志着该师复杂条件下大机群远程空投能力再攀新高。
一分付出,一分回报。在刘文力的带领下,大队飞行人员全部达到了英语四级水平,许多人还达到了六级,全都能用英语翻译军事资料;全都能熟练运用计算机进行多媒体制作;92.9%%的飞行人员达到了全天候飞行员标准;全部具备云中云上空投空降技术水平。
去年8月23日,胡锦涛同志在湖北视察工作时,特地来到刘文力所在的三大队,亲切看望女飞行员们,握着刘文力的手,不住地称赞:“你的事迹我知道。你以顽强的毅力战胜了疾病!祝贺你重新飞上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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