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能离开？”

　　“他。”

　　“他是指谁？”

　　“他，爸爸。”当爸爸这两个字脱口而出，方楠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边哭边喊：“爸爸，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做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些拨云见日的感觉，在接下来的咨询里，我开始尝试和她谈论她的父亲。

　　方楠父亲是一名军官，在她很小时，爸爸就经常不在她身边。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生活得很艰苦，只有爸爸休假回家的日子，小方楠心里才会充满幸福，一家人依偎在一起，比过年都高兴。

　　虽不常见面，方楠和父亲的感情却特别好。她一直记得自己四岁时，躺在床上抱着爸爸的照片哭泣的样子。那几乎算是她最早期的记忆。没有爸爸的日子，她就会对周围的世界充满恐惧，然而，爸爸一回来，她就象突然有了主心骨。因此，爸爸对她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几乎是她人生的唯一支柱。

　　我发现，当方楠说起小时想嫁给爸爸，虽然成年的她也清楚那是孩子话，然而，她脸上却笑的那么甜，那么幸福。

　　“那么，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呢？”

　　方楠摇了摇头，脸上又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前年去世了。”

　　我们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仿佛她又回到了父亲去世的时刻，我只觉得，她不再是一个已为人妻的成人，而是那个四岁的小女孩。因为失去了父亲的世界而剧烈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