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他突然失语,不会哭也不会说话,心像被刺穿一样,那是天蹋地陷的恐慌,五脏六腑突然被掏空,世界在我面前消失。当我终于有了意识,只有一个念头,往大海里跑,那是我儿子去的地方,他还在那里等我。有人拦腰拼命拖我,“你现在不能死,要带儿子回家啊!”对,对,我要带儿子回家,要带儿子回家。
为了带儿子回家,我们必须连夜赶路。当一楠的母亲赶来时,我和儿子已坐在前面的
车上。如果前妻看到一楠大哭的话,我们就无法通过检查站。“为什么不让我坐他爸爸的车?为什么不让我看儿子?”朋友们骗她说孩子伤势较重,要坐宽畅些,现在孩子睡了,不要吵醒他。
我给一楠换了干净的衣服,已经冷得像冰一样的儿子,像小时候一样,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一路上,我紧紧地抱着他、拍着他……
永远地等待
儿子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材里,像熟睡一般。我这么单纯的儿子,只有透明的水晶才能够配得上他。
这是我一生中最怕见爸爸妈妈的时刻,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我那样伤心,已经让他们害怕了。陪我回家的朋友嘴巴张开又合上,不敢把实情吐出来,才说出几个字,我母亲已经昏倒。
两位老人坚决要去看孙子,怎么劝都不行。我妈一见棺材又倒下去,她一站起来就往墙边跑,她要去撞墙,“楠儿楠儿你等等我,奶奶来陪你,奶奶来了奶奶来了……”
……
一年过去了,我还是每天晚上回到父母家里。每次我都幻想儿子开门扑上来叫“老爸、老爸”,“叭”一声在我脸上亲一口。从小到大,几乎每天如此。上高中上大学住校后,周末回家更亲热,他很爱很爱爷爷奶奶和爸爸。可能是从小缺少母爱,他性格比较内向,很乖很乖,从来没有在外面惹过事。有人欺负他,笑笑就算了,每次去开家长会,老师都说一句相同的话“你们家一楠是个很老实很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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