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赶紧叮嘱儿子:“她要是再来按铃,你千万别接!” 老公去上海出差了,我气愤之余不免有些害怕,是谁这么不负责任,竟然把我家的住址告诉了她?她骚扰我也就罢了,还敢来骚扰我的家人?
我找到要好的同事欣如和小费:“我要崩溃了!明天一定要跟她见面说清楚!你俩有没有时间陪我去?”欣如犹豫了一下,说感情是双方的事,她担心她和小费两个陌生人的出
现会伤害到梁平。“天哪,这是感情吗!是两个人的事吗!根本就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欣如和小费唯有叹气摇头地应承下来。
周五傍晚五点五十分,我和欣如小费到达莲花山南门。这是一场奇怪的约会,凄惨,暗淡,叫人想到一本书的名字:《无爱不欢》——这注定是一个无爱的夜晚,我们注定会不欢而散。
六点整,梁平到了。我低声告诉欣如和小费:“她就在对面,你们别回头看。”
我朝她走过去,欣如和小费也站起来,装作买冷饮,尾随着我。她微低着头,脸色潮红,正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我。跟多年前见到的一样,她五官周正,短短的寸头,戴眼镜,身材丰满,穿紫色T恤和绿色七分裤,不同的是衣服前襟有点点油渍——她上次说是在新洲那边的一家餐馆打工。晚上正是餐馆工作最紧张的时间,她大概是一到钟点就往外跑,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吧,那种患得患失的惶恐,想来和一般恋爱的人没什么区别。
我朝着她直走过去,目光严肃地看着她。她站在路边一棵大王椰下面一动不动,却好像经受不了我眼神的灼烤,双眼发直,全身一阵颤抖,手臂使劲哆嗦。我看见她的脸一下子就湿了。
我示意她走到草坪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严厉一点:“梁平,你到底想怎样?请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不给我家、我单位打那么多的电话?你让我清静会儿行不行?”她似乎也觉得自己不对,却没有勇气断然放弃,羞耻和自卑的神色慢慢地浮上了她的脸。她嗫嚅半天,终于开口:“你叫你朋友先走好不好?就咱们俩……”她怨毒地望了我的两位朋友一眼。我说:“这不可能。我们晚上还有一个工作聚会,时间很紧的,”这是我跟他们对好了的口径,“你有话就现在说。”
那张脸越来越湿。欣如去旁边的士多点买了几只雪糕,给她一只。她看都不看她:“不要。”
小费拿着雪糕,在我们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来,和她搭讪:“你打工的餐馆离这儿远不远?晚上这么忙老板让你出来吗?好请假吗?你平时做什么呢?”她冷笑一声:“做什么?什么都干,所有脏活累活……”
从前的人民教师,现在的餐馆小工。因为一场单方面的无果的感情,她不明不白地坐在这里,一个人面对着我们三个。虽说这场约会起因于她的骚扰,但她的感情是真挚的,这个,我们谁也无法否认,就算地点错了时辰错了对象错了,所有的一切都错了,爱,应该不会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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