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前一夜 我们决定分手(3)

　　哥们走了，肖慧却不高兴了，她说，你也不问我怎么就答应了？我说不就一顿饭吗，怎么了？她没再说话，可我却似乎明白了，于是挽住她的胳膊。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了如此亲密的举动，我对她说，既然连别人都看出来了，我们又何必再躲躲藏藏呢，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再后来的一年多，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一段时光。其实那时候，我们几乎就要进入到婚姻的程序之中了，两边家长见了面，彼此还谈了关于贷款买房的问题。谁知房子的首付还没有交，肖慧她父亲那边就出问题了，在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查出了肝癌，而且是晚期，家里一下子就乱套了，这时候哪还有心思谈什么结婚买房啊？再说，她父亲的这个病，有多少钱都能花在上面，所以那买房的钱我们也不敢动了，只能预备着怕有什么急用。结果没等过完春节，她父亲就去了。临去世之前，我还在医院里守了几宿，他趁着清醒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女儿，然后又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他是不放心他的女儿，让我答应他要一辈子对肖慧好。面对着这样一个垂危老人，我才发现生命真的是太易碎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和留恋。

　　她父亲走了以后，肖慧的情绪一度非常低落。她偎在我怀里，经常是一整天连一句话都不讲。婚是不能结了，我虽不是什么依循传统的人，但也知道父母过世了儿女要想结婚至少要满三年孝的道理。三年时光，不长也不短，为了肖慧，我等得了这三年。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时至今日，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人生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唯一牢靠的，就是彼此。

　　这中间，单位里调我到上海去了一年。

　　我以为这一年，是我们之间真正走向陌生人的原因。肖慧原本是不想让我去的，但后来考虑到这是一个不错的升职和锻炼的机会，也就同意了。领导说，只要这一年在上海干得好，回来之后马上就能提拔我。当时我的想法是，反正我们一时间又结不了婚，等以后成了家想出去都不大可能了。于是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踏上了去往别乡的路。走的时候，肖慧哭了，我们定好了，三个月之后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会回来看她。可她却说，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回来不回来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话，我简单地理解为只是女孩子的小性和赌气，怎么可能不重要呢，难道她舍得和我分手吗？像这样的话，她说了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到了到了，不还是得让我哄得破涕为笑吗？

　　为了补偿肖慧，那三个月里，我在上海给她买了很多的衣服和礼品。我想着，等她过生日那天，就可以带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那时候我却忽略了一点，自从我到上海以后，我们两个就很少打电话。她也不给我打，我也不给她打。这倒也不是成心的，而是总觉得又没什么事，说什么呢？其实这已经不正常了，哪有分居两地的情侣每天晚上不亲亲热热地煲电话粥的？可我们却愣是没有。

　　三个月过去，我回到天津。肖慧来接站，我拿出一大堆东西向她炫耀。她似乎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礼节性地表示喜欢。当时时间很紧，给她过完生日的转天我还要到北京去开一个会，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安静的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晚上，谁知那天，她却约了我那个哥们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一起过来了。结果，我们都有些喝高了，我那个哥们哭着说，他已经和湖南那个女孩分手了。我当时很惊讶，问他，不会吧兄弟，你可是暗恋了她四年啊？那时你为了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差点没神经了，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就放弃呢？他苦笑着说，这都多少年的事了？难为你还记着呢。那时年轻啊，脑子简单得跟白纸似的……哥们的感慨，让整个聚会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在座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凭吊着自己稍纵即逝的青春岁月。我看着肖慧的时候，她顿时把脸转到了别的地方去，我知道她生气了，但却搞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后来我也喝醉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第二天上火车的时候，头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