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茜1958年生于宜兰,在台中的外婆家长大。何家在台中富甲一方,外公何集璧曾参加过共产党,也参加过“二·二八”事件。在陈文茜的记忆里,只有两个字才能最恰当地形容外公——浪漫,“在我眼里,他浪漫极了……” 这种浪漫激荡着陈文茜的少女情怀,使她逐渐形成了“浪漫而叛逆的性格”。15岁的一天,还在上中学的陈文茜,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为戏院画广告牌的青年。她被那个青年的忧郁和才华吸引了,竟离家出走,在青年家里住了3天。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别人住的房子远比不上她家的富丽堂皇,别人吃的饭也不像她家的那样丰盛可口……而今,陈文茜已不记得那个青年的名字了。
1976年,19岁的陈文茜考入台湾大学法律系。刚刚走进大学校门,她就开始参加政治运动,加入了民进党。
大学毕业那一年,陈文茜与被称为“台独理论大师”的林浊水谈了一场恋爱。林浊水足足大她11岁,却被刚刚22岁的陈文茜迷得神魂颠倒。正当林浊水梦想着要变成陈文茜“卫星”的时候,陈文茜却挥挥衣袖,去美国留学了。她说:“20多岁的我,怎么会要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呢?”
在美国期间,陈文茜和另一个民进党党员贺端藩结婚。但这段婚姻没有维持多久。离婚时,她只要了一只猫。这只猫“直到她遇到下一个男人,才沉默而识趣地一溜烟投奔自由”。
1995年,戴着博士帽的陈文茜结束在美国10年的留学生活,回到台北,出任民进党文宣部主任。当时媒体对她的描述是:10个指甲涂着10种颜色,染一头长长柔柔的红发,穿着大胆出位,思路清晰,口才敏捷,一出场就抓住众人的眼球……不到一个月,全台湾人就都认识了她。她的出现,在岛内政坛刮起了一阵旋风,甚至促生了一个新的词语——“陈文茜现象”。人们开玩笑说,她穿着性感的露背装上电视,导致与她对阵的国民党官员不断说错话;她带着“辣妹竞选团”上街载歌载舞,帮助民进党积攒了不少人气……红得“穿着睡衣遛狗,都有人找她签名”。
从同党到死对头
当时,陈水扁见了她也要满脸堆笑,因为她和党内的高层人士,包括前后几任党主席的关系都很亲密。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文茜和陈水扁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早期的民进党内也有“统独”之争,许多人的目标是追逐“民主”,而不是谋求“台独”;但另一部分人则将“台独”理念奉为圭臬,拿着一把“台独”标尺,四处检验别人,听到谁说国语都恨不能一口唾沫喷过去。“对中国历史和文化有深厚感情”的陈文茜,十分反感这种无知和蛮横,痛斥这帮人“是一群疯子”。还有一次,她公开对媒体表示:“我命里注定要对抗(这个)邪恶的势力!”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民进党内的“台独基本教义派”暴跳如雷,其中,在民进党内羽翼渐丰的陈水扁骂声最大。
陈文茜不肯退让。她先是要求参选“立法委员”,但被民进党“劝退”;她马上又提出竞选民进党主席,遭到“台独”派系的反对,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代言人——陈水扁。于是,在1998年3月25日40岁生日那天,陈文茜写下辞职信,宣布退出民进党。
退党后,陈文茜曾想躲进书斋。但一次应邀参加电视节目时,有观众守在门外对她说:“你不要只顾自己的事业,救救我们呀!”陈文茜顿时“惭愧得想哭”,决定要做些什么。陈水扁上台后,陈文茜推出了政论节目《文茜小妹大》,尖锐地抨击陈水扁当局。由于对民进党了解得很透彻,她的讽刺往往一针见血。如此一来,陈水扁对她更加恨之入骨。
打击陈水扁的专家
和陈文茜有同样经历、现担任国民党文传会主委的杨渡在谈到陈文茜时说:她的言论对于陈水扁“如女巫毒汤,难以下咽;于一般民众,反如解毒良方”。岛内媒体也公认陈文茜是打击陈水扁的专家。
陈文茜大学时期就认识陈水扁,那时就知道他“在楼上说一段话,在楼下就变脸了。所以我觉得这个人,核心是个骗子”。多年以后,她对此人的认识更加深刻。在她眼里,陈水扁“白天装扮上帝,夜晚现形魔鬼”。她告诉台湾民众,陈水扁活像一个赌徒,“他玩游戏,顶多和你打一两圈,两圈打完就换台”,陈文茜还一针见血地说,“他(陈水扁)的字典里没有‘丢人’两个字,所以你和不要脸的人玩政治,要有不要脸的玩法。”
2004年,台湾举行选举。3月19日民众投票的最后时刻,突然出现了“陈水扁被两颗子弹击中”的事件。陈水扁借此扭转了异常不利的局面,得以连任。5月19日晚,陈文茜召开记者会,针对“枪击事件”提出许多疑点,公开称这是民进党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不久,民进党内就传出消息,说陈水扁骂陈文茜是“最可怕的女人”。
2006年,陈水扁家族的贪腐弊案被揭开后,“最可怕的女人”又向他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法律和民众不会放过这个贪婪的“权力纸老虎”;即便在民进党内部,勾心斗角的政客们也不会放过他。“就像鲨鱼一旦流血,其他所有的鲨鱼就会来把它吃掉。”
而今,对岛内政治“极度失望”的陈文茜已宣布退出政坛。但一见到陈水扁,她仍会“准准地一针扎过去”。不久前接受媒体采访时,陈文茜笑着说:“对付陈水扁?我只用一个脚趾头就够了,其他的手啊、脚啊,我要做更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