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看亦舒已经有许多年了。那时候，十三四岁光景，便懂得瞒着父母看言情小说。琼瑶、席绢，当时最为流行。在书店角落偶尔找到一本亦舒的书，灰蓝色的封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书名叫《我的前半生》。鬼使神差把它带回家，当年的心情已经淡忘，隐约记得有邂逅的喜悦。

　　给好友看，不料她却嗤之以鼻。“三五个字就是一句，一句话又是一段，说散文不是散文，说小说不是小说，味同嚼蜡。”少年时的爱情，在想象中要多美有多美。亦舒，就像是在那些风淡云清的日子里突然传来的几声叹息。

　　又过两年，厌倦了言情小说的肤浅与矫情，便匆忙寻找新的兴趣点。少年心性，总是变得很快。

　　如今，在书店里已经很难能找到心仪的书。幸好有亦舒。她的小说，夹杂在一大堆媚俗无聊的文字中，仍然显得寂寞。陆陆续续把海天出版社出的30多本小说买齐，仍然觉得不够。这一次再看，中间隔着茫茫的岁月，又看出了不同的心境。说来也奇怪，当年，怎么看得懂亦舒？

　　年轻时以为世上的事无非白与黑，以后便知道这世间不止这两种颜色，白与黑之间尚夹杂着若干层深深浅浅的灰。这是亦舒在书中多次提到的话语。她讲的故事，也大都是灰色调。一般的书总可以很清晰的辨出是悲剧还是喜剧，或是悲喜剧，惟独亦舒的书无悲喜可分。伤心流泪，倒不必，有的只是悚然心惊，平淡间便把世态炎凉看了个遍；开怀大笑，也有，笑过后却感凄凉。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喜欢《圆舞》、《人淡如菊》、《她比烟花寂寞》。还有一本《没有月亮的晚上》，看完后是无边无尽的绝望。《玫瑰的故事》是好评最多的一本。用特殊的叙事形式，讲述了玫瑰一生的美丽。那些她爱的人，那些爱她的人，如流星烟火，映照出玫瑰一生的曲折宛转，荡气回肠。一本书，写尽世间情爱的众生相。名誉、道义、年龄、金钱，在爱情面前统统退后。不过，我喜欢这本书不是因为黄玫瑰也不是因为小玫瑰。是因为苏更生。她说爱情是一种瘟疫，足以致命；她说我们一生要爱的是一些人，而要嫁的却是另一些人。如此冷静而清醒的女子。虽然这样的女子不容易得到幸福，但至少可以远离伤害。

　　最爱的还是亦舒的那些文字，简洁凝练，常是一语道破人情世事，却又不显刻薄，反倒有些口齿噙香的意味。这样的机敏狡黠学不来，却可以当作语录来时刻提醒自己。

　　“要有很多很多的爱。如果不能，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再有就是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有过来人告诉我，到了30岁，再来读亦舒，你就会有感同身受的震撼，那是百感交集后的五内俱焚、了无生趣后的背水一战，明知一切是空，终究尘缘难了。她说，如果少年时看亦舒，或许以后的人生道路就不用走得那么坎坷。我笑，少年时看亦舒，其实是看不明白的，更无法体会其中的智慧。最后达成共识：亦舒的书是需要足够的经历与智慧才能体会，否则，只会觉得平平无奇，味如嚼蜡。

　　亦舒式的生活符号

　　有段时间，网上流传一篇文章。拿安妮宝贝和亦舒作比较，极尽刻薄之能事，贬低前者，抬高后者，好不热闹。好与坏，没有确切的定义。看得多了，渐渐有些感觉。可以看出香港中上阶层的品位和亦舒那有点“小布尔乔亚”的味道。

　　亦舒笔下的美女，大多剑眉星目，皮肤很白，留一头微鬈的长发。窄肩膀，腰身很瘦。数不清有多少女主角热爱白衣白裤，要紧是穿的随意，吃水果或是被小朋友弄脏了毫不介意。某些女主角永远可以把黑色穿得耀眼。

　　记得有这样一段话，虽然是描写伦敦，但是也能看出其着装情趣：我喜欢伦敦，有点脏，有点破，有点文化，有点冷，一切恰到好处，叫人舒服，像一件开司米羊毛衫穿旧了，从前是好货，但现在可以毫无禁忌地穿着睡午觉，搁洗衣机里洗得缩短三寸，但仍旧保暧轻便。多么妙。

　　某些人永远住在落阳道。房子最好全部刷白，统统打通，宽大到可以在屋内骑脚踏车。

　　要有极大极美的天津地毯，水晶吊灯，水晶杯，水晶烟灰缸，水晶大果盘，水晶玻璃墨水瓶，水晶香水瓶，如果是水晶花瓶，则插满大捧白色的芳香的花。

　　香水多是用“哉”或“午夜飞行”，小女子才用“可可”。

　　还有一点是亦舒对男人品位的评价：有教养的男士总选择卡其布裤子，家境好的男士穿浅色西装，还是那种皱巴巴的布料，估计是麻的。穿雪白的丝绸衣裤参加晚宴。穿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走遍欧洲大大小小的美术馆。书中写道：“他每次抽烟都问我是否介意，每次我都说不，而且也不嫌他重复。”标准而低调的绅士，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