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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容深陷在豪华客厅的沙发里，想起曾热播过的电视剧《来来往往》，感慨不已：自己从热烈追求真爱的林珠变成段丽娜，千辛万苦争取到的爱情如今面目全非。

　　难道人有了金钱后，就无法坚守爱的真诚与忠贞吗？

　　1 他在路灯下站了三夜

　　我出生在高干家庭，22岁那年医大毕业，到成都一家大医院的内科当了一名医生，和大我3岁的程健结了婚。程健父亲是我父亲的老部下，我们也算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结婚第二年有了女儿婷婷，日子风平浪静。

　　程健是典型的江南男人，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温”。本就个性散淡的丈夫结婚后，更是一副尘埃落定不思进取的模样。而我，自小个性倔强，事事爱争第一，我好几次向他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1995年，单位分了一套新居给我。那段时间丈夫在重庆大学进修，整个房屋的装修都由我做主。我就这样认识了康大宇。

　　那时，他只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施工员。

　　37岁的康大宇貌不出众，个子矮矮的却很结实。他是成都人，母亲很早去世，当建筑工人的父亲带着兄弟姐妹6个辛苦度日。作为老大的康大宇只读完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除了帮父亲带弟妹，还要学着挣钱。

　　他识字不多，但是刻苦耐劳，非常崇拜读书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只相处了短短几天，我对这个看上去有几分粗鲁、没读几天书的男人有了几分好感———他的身上有一种韧劲。

　　3个星期后，装修接近尾声，我注意到康大宇帮我用一些边角木料做了几张漂亮的椅子。

　　我很感谢他的好意，从心底里想帮助他。这个矮壮结实却没什么文化的男人，用他特有的性格吸引了我。

　　我后来为他介绍了好几个业务。有了经验并建立起一定关系后，康大宇在我的鼓励下决心承包一个建筑队，准备大干一场。

　　而这时，我们的关系也到了一个微妙而尴尬的地步。频繁的接触中，康大宇爱上了我，而我也被他特有的男子气吸引了。那天，当康大宇拿到他第一个工程项目时，他很认真地告诉我：“舒容，我爱上你了，我离婚后再来找你。”

　　康大宇说到做到，工程做完了，他将全部积蓄和承包工程得来的钱留给了妻子，将女儿留给了自己，和妻子离了婚。他开始每天到医院来等我。

　　事情很快人尽皆知，我遭到了各方面的压力和反对。回到家，性格软弱的丈夫只是用哀求的目光偷偷看我，更加小心地做着家务，我陷入矛盾之中。

　　为了躲避康大宇的追求，我请了假呆在家里。然而，有一天晚上，当我无意识地站在阳台上时，惊奇地发现对面马路旁昏暗的路灯下伫立着一个人影，是康大宇。他一直站到天亮。同样的情景悄无声息地在我家窗外持续了3天。

　　我了解那个男人的性格，如果我不作出决定，他会永远那么站下去的。

　　当我把决定与丈夫分手的消息告诉康大宇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只说了一句话：“舒容，我会努力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2 富了的男人不回家

　　半年以后，我们带着各自的女儿组成了一个新家，那正是康大宇创业最艰难的阶段。为了全力支持他，我除了担当起所有家务，还手把手教他文化知识。此外，我还动用了所有的社会关系，以便帮他拿到更多的业务和工程。

　　我相信他会成功。康大宇很争气，肯吃苦加上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在建筑行业里逐渐赢得赞誉，财富开始像滚雪球一样积攒起来。

　　家里请了保姆，两个女儿被送到最好的寄宿学校，他甚至建议我请假在家里休息，但我不愿意，虽然我知道，他是出于爱我要补偿我。

　　婚后第5年，他从一个建筑包工头成为建筑公司老总。事业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忙，交际应酬越来越多，家里难得见到他的人影，深更半夜我早已入睡后，他才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他无可避免地学会了打麻将，也开始常常流连夜总会。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诱惑，但我坚信那个为我离婚、在我家窗外等了3个夜晚的执著男人不会变。可是，事情渐渐演变得让我惊异而恐慌。先是一个跟我关系很好的女医生悄悄告诉我，看见我丈夫和一个30岁左右很漂亮的女人在一家大酒楼里亲密无间地吃饭。“他们的神态很亲昵。”我不动声色，并告诉自己，也许是很正常的男女交往，我不应该多疑。

　　再后来，类似的说法越来越多，同时，他开始晚归，甚至通宵不回。我忍耐不住，开始盘问他。

　　“没有的事。”康大宇极力否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舒容，你是有文化读过书的人，别人不理解，你应该理解我呀。”

　　我只能跟他说：“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希望你能珍惜。”康大宇回答我：“舒容，你放心，我说过，你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

　　但是，情况依然如故，他借着工作的名义早出晚归甚至干脆不回家，我怎么办？我能像个泼妇那样拦着他不让他出门吗？

　　正当我在痛苦中煎熬，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与我谈判了。那个女人叫王娜，29岁，刚离婚不久，是一家酒店的大堂经理，美丽而风情十足。她说，她是我丈夫的新欢，他们之间已有很深的关系。

　　那个女人走了以后，悲愤至极的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和康大宇离婚。

　　3 灯红酒绿腐蚀了真情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睡。第二天下午丈夫一踏进家门，我就将离婚书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已经见过王娜了。”我极力保持冷静。

　　“我不离婚。”隔了很久，他坚定地说，“我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我的愤怒终于爆发，我抓起一只茶杯向地上砸去：“姓康的，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当年我顶着那么多压力与你在一起，只因为我相信你是个真男人……”我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那是结婚以来我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第一次痛心地哭。康大宇吓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在意在他看来的逢场作戏。他颤抖着在我面前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请求我的原谅。

　　七尺男儿的泪流了一夜，那个在职工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在我的面前也跪了一夜。天亮了，我撕碎了手中的离婚书，决定吞下这枚苦果，原谅他的过错。

　　有半年多时间，康大宇每天下班都准时回来陪我。可是我的心情并不愉快，我忘不了他的背叛。他在家的日子里，我们无话可说，只有沉默。

　　半年后，康大宇又开始频繁喝酒应酬，他告诉我旧城区改造重建，公司接下了好几个大工程。“我真没时间多陪你，你别多疑，你过生日时我买辆车送给你，多体谅体谅我，好吗？”康大宇把理由说得滴水不漏，但我对他已没有当年的信任。

　　他又开始不回家，借口睡在工地上，难得深夜醉醺醺地回来，我隐约闻到他衣领上女人的香水味，凭直觉，我知道他又有了别的女人。这个男人完了，他当年的淳朴与憨直已经被灯红酒绿腐蚀殆尽。

　　3年前的那个冬夜，我正准备睡觉，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一个变了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喂，你是舒医生吗？想不想知道你老公现在在哪啊？他搂着情人开心得很哪。”声音断了，我的愤怒涌上心头。我发了疯似地给他打电话，手机却关机。

　　我再次写好离婚书，通知他回家签字，否则3天后我将上法院起诉。

　　康大宇当天晚上就赶了回来，他看了离婚书，还是那句话：“舒容，我不会和你离婚。”然后丢下一串崭新的钥匙，是答应送给我的汽车的钥匙，我将钥匙向楼下掷去。

　　我离家3天，3天后回家，放在桌上的离婚书未动。我决定到工地上去与他当面了断。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当我赶到工地上时，却看到了让我心颤的一幕。

　　工地上出现了危情，临时电线杆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如果断电，必将影响整个工程的进度。当我找到正在风雨中和民工们一起顶住那根粗大电线杆的康大宇时，我顿时泪如雨下。

　　我发现自己依然还爱着他，我再次撕掉离婚书。

　　后来，我心平气和地和康大宇作过一次交谈。那天康大宇给了我一个回答：也许是因为我跟她们在一起更轻松些吧。但我不爱她们，我只爱你。

　　4 深陷在八百万的豪宅里

　　婚姻就这样维持着，康大宇依然故我，我也学会了不闻不问，学会整夜约牌友搓麻将、疯狂购物。每到假期，就带上女儿到全国各地去旅游。

　　日子在挥霍中走过，从2007年的春节到2008年的6月，我的丈夫没有回过一次家。我已经麻木，不会去追问他，因为答案必定是谎言。

　　我就这样在自欺欺人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我想再过几年，当他在外面的世界玩厌了的时候，也许他会回头，再回到我身边。至少他兑现了一半的诺言，给了我虽不幸福但却富足的生活，因为康大宇挣下的资产已经过亿元。

　　后来，久无音讯的康大宇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另外为我和女儿们购置了一套八百多万元的豪华别墅。装修完后，他亲自开车来接我去新居。

　　别墅装修得精致又富丽，客厅里那套法国进口的3万多元的沙发温暖而又舒适地将我深陷。花园里，鲜花盛开，但我不快乐。我的爱情在繁花似锦中早已凋零。

　　后记

　　等来更残忍的结果

　　9月初，舒容从牌友口中听到一个惊心又寒心的消息———关太太自杀了！那个女人跟她一样，有钱、有闲却没有爱。关太太的老公薄情寡义，为了跟情人结婚，不但玩真格地要离婚，还在离婚前将庞大财产作了转移。关太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悲愤之余便割了腕。

　　兔死狐悲，舒容似乎看到了自己可以预测的未来。她说，我早就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十多年过去了，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还有明天吗？既然不能重头再来，还不如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

　　但生活要继续，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就算你不选择生活，生活却会选择你。就像那个关太太一样，因为逃避选择，却等来了更残忍的结果。

　　《来来往往》中，每个女人都会衰老，也都会有重复扮演林珠和段丽娜的可能。拥有了金钱以后，如果无法守住往日的真诚与忠贞，那么你是否还可以坚持自我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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