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贾林顺利搭乘飞机,初新东跑到派出所,为他补办了身份证,又分别联系了四家工厂,制作了四套特殊的服装:第一层,塑料薄膜制作的衬衣衬裤,袖口脚腕都系上皮筋,防止皮肤溃烂的黄水渗出,第二层,防雨布制作的衣裤,隔断万一渗出的黄水,第三层,棉布衬衣衬裤,第四层,西装。
“得保证不能让贾林身上的病菌浸染在飞机的坐垫和靠背上。”初新东说。
临上飞机前,贾林接受了重庆人民广播电台的采访,他说,感谢政府对他的救治,但是这病也不是一般的病,这一去能不能治好那是另一回事了。父母亲已经年迈,只能拜托兄弟姐妹好好照顾了。
3月27日,贾林顺利搭上飞机,飞抵北京。那天,他的口袋里除了一张女儿一周岁时的照片,什么也没有带。
在北京佑安医院,贾林和其他5名艾滋病患者,成为我国第一个艾滋病防治科研小组的临床试验者。在为期三个月的治疗中,全部采用中药制剂,贾林奇迹般的好转了。
3个月后,当红光满面的贾林再次返回重庆,开门的母亲吓了一跳,“以为看见了鬼。”1996年6月下旬,重庆市卫生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贾林的救治情况,当时的一份文件中说,贾林在京治疗期间,思想情绪稳定,全身皮肤损害消失,体重增加6.5公斤,体内艾滋病检测指标消失,HIV抗体转阴。
贾林后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初新东说:“我离开重庆时,还以为你们就跟以前对待麻风病人一样,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了。没想到国家是真的在救我。”这一年,重庆发现了第二例艾滋病人,他和贾林一样得到了食宿和医疗全免的待遇。再后来,更多的艾滋病患者被发现,政府开始无力承担。直到2005年8月,重庆市在辖区内执行四免一关怀政策,22名感染者和病人在家接受免费药品发放。
至2005年10月底,重庆市已发现1045名感染者,其中有52名患者,已死亡43个。在全国排名18位。
一听这个病,没人敢要他
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贾林跟记者们说,要坚强地活下去,同时找个好工作,照顾好家人,回报社会。
回家后,他在客厅里支了张小床,开始了第二次人生。
已经退休的父母住着一套40平方米的两室一厅,母亲和贾林六岁的女儿住大房间,小房间父亲住,客厅里摆了张小床后,就窄得只能过去一个人了。
贾林首先去找了办理过停薪留职的原单位,想要重新上岗,被拒绝了。接着,他又试着找了很多工作。“我什么工种都找过,本想挣点钱给家里,可是没有地方要我。”贾林后来跟电视台的一名记者说。
有一次,贾林找到一个汽车修理厂,说自己可以修汽车,老板说“你去修汽车,汽车修好了没人敢坐了。”贾林的家里人找了当地民政和劳动部门,但都没有回音。
“那几年整个重庆的就业形势都不好,人家一听说他是这个病,谁还敢要他。”大姐贾薇叹道。
母亲回忆,后来,贾林每天睡醒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看到屏幕上全成了雪花。
那段时间,他从不出门,也不跟家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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