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贾林的父母并不清楚这个病的传播途径,兄弟姐妹也比较害怕跟贾林说话,贾林也自觉,吃饭有自己专用的碗筷,每次用餐,用一根干净的筷子将菜拨进自己碗里,远远地坐在一边吃,从不上饭桌,吃完饭自己洗自己的碗筷。自己的衣服也是自己洗。
贾薇说:“我弟弟是非常爱干净的人,他喜欢穿白衬衣,哪怕是不出门,天天呆在家
里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半年后,贾林提出,想凑点钱去云南做生意,家人觉得他一个大活人整天守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就姐弟几个凑了15000元交给贾林。
两个月后,他再次回到重庆,身上已经分文不剩。
“最开始发现他不对劲的是我妈。”贾薇说,这次回家后,母亲发现贾林每次去厕所的时间都很长,而且每次出来后都神色怪异。
母亲把这个情况悄悄告诉了贾薇,贾薇向他求证,贾林承认自己又开始吸毒。他说挣不到钱,心情不好,不小心就又吸上了。
1998年,贾林再次出现一些综合症状,被家人送往重庆传染病医院。
这成了初新东最痛心的事。他在治疗结束后,一直保持着对贾林及其家庭的关注,“如果贾林当时能有一份工作,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邝富国也曾为贾林的工作找过不少部门,都没有结果。他说,在对待艾滋病人方面,重庆市政府包括他做的事情都是第一次,一切都是在尝试,有的做法并不是所有部门都能认同。“如果有一套成熟的救助体系就好了。”
戒毒没有成功
1999年冬季的一天,贾林注射了毒品后,迷迷糊糊走进一家超市,穿上一件西服就朝外走,保安追赶时,一脚踢向他。这一脚,踢断了贾林的尿管。
医生给贾林做了膀胱造瘘术。在他的膀胱里,插进一个管子,直接导出尿液。
从此以后,贾林腰上随时都要系一个塑料袋,用来盛尿液。
手术后第三天,贾林找到那个保安,说:“你要打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打死呢?”“是毒品害了贾林。”今年8月底,邝富国最后一次见到贾林,贾林全身上下的血管,密密麻麻都是针眼,已经找不到完好的血管了。
“吸了毒,他就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传染病医院的黄主任说。
她说,神志清醒的时候,贾林还是个讨人喜欢的病人,他会穿件宽大的西服把腰间的塑料袋遮起来,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和医护人员开开玩笑。但一旦毒瘾犯了,他就会四处耍赖要钱,医院的院长、书记都被他“借”过钱,不给就坐在办公室里不走。
最初医院是安排贾林到食堂就餐,贾林不肯吃,要医院把钱发给他,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段时间后,医院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差,原来他把钱大多用在了买毒品上。医院只好采用发饭票的形式,但贾林又经常缠着食堂的师傅用饭票换钱。
在医院保卫处的记录中,与贾林有关的处理记录共有48次。
贾林曾两次把病房中的电视偷拿出去换钱,也多次因毒资等问题与“毒友”发生矛盾。“时不时就有人在他病房里动刀动枪的。”保卫处一名工作人员说。
碰到这种情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邝富国打电话。“他最听老邝的话。”医护人员常常看到的情景是,邝富国站在病床前教训贾林,而贾林像个孩子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邝富国走后没几天,贾林又会故态复萌。
他也曾几次努力想彻底戒毒,可都没有成功。
重庆传染病医院保卫处处长回忆,仅医护人员请保卫处配合的戒毒行动就有四次,那几天保卫处的人24小时监护贾林,强迫他吃饭喝水。“到最后贾林身体承受不了了,再坚持下去会危及生命,医院只好放弃。”医院也尝试过用美沙酮等替代品帮贾林戒毒,也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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