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厘小懒(新浪网友) 欢迎网友投稿
我二十四岁,携他手八年。
八年后的今天某日,第一次我仔细而认真地开始带一点想象思索:曾经,我们,爱情,宝贝。这几个KEYWORD能用另外一个什么词语来串连成一串贝壳链。我盘膝而坐、殚精竭虑,在最无奈的时刻我环顾我们的蜗居。试图得到神的启迪。
最后的结局依然是茫然的:什么是宝贝,介于我的爱情与曾经之间。
他与我同样年纪,几个月的间距而已。但从很年轻稚嫩的时候开始,他已经常常被我周围的朋友,老师很夸张地从背影误认为是我爸。我个子太小,他太块。所以从所短所长的理论出发:我会比较聪明,相对于他而言。他真的笨到像一头非洲象。别的例子不用多举。
从认识他开始,我一直仿佛循循善诱地带领他看《第101次求婚》看《蓝色生死恋》,在他的面前不遗余力地流泪,看后躺在床上卧谈种种:比如恩熙和俊熙过的那个深夜的HAPPYBIRTHDAY。于是每到每个月一号的种种节日与其它的诸如白色情人节与生日,我都会一边按捺自己隐忍着好奇心去期待一个深夜里无人旷野的烟花惊喜,一边又深怕他的不解风情木讷到无知无畏。不知道是他比较笨还是我。结局其实永远是同样的两种:一他可能买了一只我在逛街时随口说还不错的一只千八百块的BABY一G,让一惯小气到恨不能不记得任何别人生日的我边喜边痛地破口大骂他的白痴一样的浪费;二他可能在下班回来的时候和我笑眯眯地说:“今天晚上你想做什么,想买什么,随你刷。”天知道!我知道“随你刷”这个词会让大多数无产阶级新女性感动到涕泗横飞,但千万不要是今天好吗?今天真的是个特别的日子,需要你为我用心,不仅仅是用MONEY。于是终于还是免不了我眼泪鼻涕一把地为他上课。我得承认我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师。因为他是那样固执地八年抗战死不悔改。
写到这里,有钥匙转门的声音,他下班回来。我急急地存盘并关闭屏幕作若无其事状,深怕他的突然闯入而窥入我最无法直接的那个间隙。
他竟没有进来。我于是得以继续回忆。
其实想一想,恋爱的开始永远是最温馨美丽的情节。那时候,因为每一次手尖不小心的触碰,因为每一天期待中的相遇晚餐而心跳若狂。他那时候并不比现在更聪明,以至于现在和从前他都只会在他有心情或者我很没心情的时候亲自下厨做他唯一沾沾自喜的作品:蛋炒饭。我不得不肯定一下:他的蛋炒饭在长年累月的与我相对中日见功力。
第一次他约我去他家吃饭,都还是孩子,不得到大众肯定与赞许的爱情进展是静悄悄的,那天,他的父母当然不在家,到午饭时候了,他说吃饭吧,我说好,静待半晌,他摸着后脑勺说:我只会做蛋炒饭,家里也只有一点剩饭和鸡蛋。我笑呵呵,好啊。于是挎蛋,挎蛋的手法看得出挺专业的盛饭,速度挺快,到手第一碗。闻起来充满鸡蛋与油花最彻底决然相爱后膨胀出的味道,香得让人滴口水,但是看上去,那些米粒有些因沾着蛋而黄滋滋地,有一些已然因为什么原因比如太大的火而黑掉再加上一些没沾着蛋的的白色。半黑的,半黄的。那当儿,最初的那当儿,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无暇计较的,我们俩还是很满意地吃完了那一碗蛋炒饭。
那几年里在不同的背景下,我品尝了同样味道青黄不接的饭。后来两个一起到了别的城市,那个城市里没有蛋炒饭,无论是五星级高档酒店还是平凡大排档都只有一种叫花饭的奇怪物事,也无非就是鸡蛋和饭混在一起炒一炒。但我终于觉得这名字当真是极配我们家大笨象的蛋炒饭,从不长劲的黄的黑的半黄半黑的一碗饭花枝招展的可不正是如其名的花饭。
但我对对“这碗花饭”的包容度随着两人感情的渐浓渐淡渐入一鼎一镬里的所谓天长地久里有了折扣。很奇怪的是我能够在各种青菜荤菜大菜小菜里来去自如炉火纯青却奈何不得一碗简单的蛋炒饭,很精心地炒上一盘,却总觉得不如他的香不如他的好吃,甚至连看相也并不比他强到哪里去。
食过第一碗“花饭”后不到一年。我在无心中整理从前的杂志,竟翻出一本三元五角但厚度有四五百页的尤今散文。那一本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因为那样厚的一本一页一页所列具是美食心得。我急急地看到蛋炒饭一章,细细阅读。自以为深获心得。那天晚上。我拖着他攻城拨寨地翻CALFUL越北京华联。到炒饭的时候,我们的灶台上有一小碟青豆,一小碟油亮透明的香肠丁,一小碟碎碎的嫩色小葱,一小碟白白红红肥胖可爱的虾仁丁,他掌勺,我围上围裙一旁指挥:一。二。三。重点是如尤金阿姨说一定要让每一颗米饭在锅中亮晶晶地跳舞。手忙脚乱的他终于丢下锅铲。一脸不奈与无辜,冲我大吼:“这不是蛋炒饭!!!”罢工了。
后来的日子里在我的循循善诱(骗)下。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尝试了茄丁鸡粒饭甚至是麦兜最爱的海南鸡饭。遗憾的是他总半路发现,继而半路出锅罢炒。我于是直到现在也仍然不得不吃他那无法在锅中跳舞的蛋炒饭。幸运的是在长期的艰苦磨炼中,他的饭终于摆脱了“花饭”的恶名,一望而知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蛋炒饭。
终于写完了。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我写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什么因,结了这么一篇拉杂恍惚的果。他过来了,从我的背后。鼻子翕动,有异香袭来,很奇妙的香味但并非怪异。我的嗅觉细胞甚至有那样一种因过于熟谙而似乎晕眩到睡着的激动。是一碗黄金色的蛋炒饭。同样的没有绿色小葱、没有香肠丁,没有青豆、没有虾仁,只是那样的纯粹地一粒一粒晶莹剔透的蛋、炒、饭。亲爱的笨象老大,我想对你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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