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就是一所公共的大房子,在里面呆得久了,回到心灵的小房子中去就成了生理渴求。
房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首先,它是单纯的需要。是让一切生活细节成立的载体。但除此而外,对于每个个体的女人来说,房子的立意又各不相同。女人是情感动物,也许正因为她们内心积攒的东西太多了,房子就成了一个让她们放下东西,稍做歇息的场所。
房子本来象征着坚强的外壳,但在女人那里,房子像是一张包装纸。房子本身无所谓意义,只因为它包装着的秘密,所以才有了色彩和生命。
艺术家都有将自己的房屋设计成艺术品的爱好。孔宁的身份不是艺术家。她是个律师,而且是个非常优秀的律师。律师不是个让人“做梦”的职业,于是孔宁把她的梦藏了起来,她的房间就是她做梦的花园。
我想象了一下孔宁当初盖电影院的情形:她站在山上,把长发一甩,就像一个导演一样踌躇满志地勾画她心中的图景。要知道孔宁的别墅坐落在山上,她要造电影院,首先要根据山势改造地形,梦想成真的第一关是挖石头。单是挖石头就挖了两个月。
其实女人全都是爱做梦的,只不过,绝大多数女人喜欢做“白日梦”,“空气梦”,而实现梦想的过程当然不像做梦本身那么舒服浪漫。而孔宁的个性里面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气魄,她想了就做,甚至一边想一边做,她性格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真到了该挽起袖子干活儿的时候,她能在挥汗如雨中忘我。孔宁算性格急的,一急就让自己冲到前头去了,而灵感也总是在“急”的状态下一挥而就,创造需要一种状态,很多事情一慢一拖,感觉就给拖没了。孔宁自己给电影院涂油漆,只用一天半时间,她就自己画好一个电影院。
电影院的主色调是粉红。那种红会在光中变色,有时是绯红,有时是紫红,更多时是恍恍惚惚的,迷迷幻幻的红。
推开影院又滑又沉的门,一步掉进粉红的感觉里,仿佛要在色彩汪洋中浸泡一会儿,才能辩出,原来那恍惚氤氲的粉红,是成千上万朵的玫瑰——它们开在圆柱,四壁,棚顶,玫瑰簇拥着35个座椅,前面的幕布在等待一个故事,座位上空无一人,而电影随时开演。
只有看到这样的“玫瑰梦”,你才能感受到这座电影院的“私人感”。它是孔宁的“电影作品”,是意识流加梦幻派艺术品。
电影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恐怕是最寂寞也最热闹的所在吧。孔宁常常请她的朋友们分享她喜爱的电影,对她的朋友来说,那真是莫大的享受,因为,电影院的一切设施都是和“东单”电影院齐步的,但是大家却可以随意挑选自己想看的电影。当朋友们走进孔宁的影院,孔宁就成了幕后的放映员。她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有时老朋友带着新朋友,一来就是一大串,人们聚在一起,谈经论道,一个人带着一种故事,大家看电影的时候,作为放映员的孔宁则看“人”的电影,让人想到“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那首诗。
很想知道孔宁是否独自一人在自己的电影院中看过电影,她的回答耐人寻味,她说她唯独一次一个人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只看了半部就离开了。
也许只有她自己,能听到那些玫瑰花的回音。
客厅里的钢琴快老掉牙了,每个经过它的人都忍不住按它两下,这架钢琴是孔宁小时侯用的,孔宁把它从满洲里迢迢地运到北京,感觉就像把她做小女孩时的日子也搬了过来——那时侯,父亲是屋顶,母亲是四壁,穿军装哥哥的笑声就像冬天炉子里灿烂的火苗——如果你问血缘是什么,血缘大约就是这样的一些图景吧。
自己自在
采访/秋淼
房子对于人来说有很多称谓,有人说成是感情的驿站,心
灵的港湾,生活的避难所。孙晓红出语惊人地简单:“人
对房子就是单纯的需要。”
孙晓红曾从事电视台的新闻播音工作,后来辗转南北,最终回到了北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总有一方屋檐相随。内地电视台时,国家还是计划经济,没有房子时只能等待单位的分房,一直住在集体宿舍里,而且一住就是三年:“你知道,工作以后再住集体宿舍与学生时代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只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后来到了海南,由于是作为特殊人才引进的,所以单位另有一份住房补贴可以在外面租用一个房子了,那时真的很兴奋。”她选了一套靠近海边的楼房,红白相间的外观,住在18层,推窗可以观海,大扇大扇的窗子让她在心旷神怡之外置办了不少窗帘。但是这样的一套房子在她住了一年半后生出了一份寂寞。由于房租偏贵,不仅住房补贴全部用光还把自己的工资又贴进了一些。“没办法,当时那个地方没有比我那套80多平米的房子更小面积的,我在无可奈何下只能拼命工作。还好由于以前的工作是专业性很强的新闻播音,语言功夫很过得去,所以接了不少录音、配音的私活,夜里经常泡在录音棚,根本没空住房子。有的时候早上醒来,看着屋顶和四周都会有一种回声。”在年轻的时候,那种回声叫寂寞。
后来,当她住上了分得的一套80多平米的两居室时,终于有了一种“自己的”感觉,“那种感受很自我,很惬意。我用心地收拾每一个角落,装满了自己的东西,几乎用了大半的积蓄,你说它是我情感的一种寄托?也并不是,它只是我心底一个梦想的再现。”她没有给一间房子赋予太多的意义,“那样我觉得并不……”她为难的想了想,“并不真实,它是我需要的一样东西,让我有地方安静,有地方休息和睡觉,顺便可以供我再现自己的某些想法。”晓红说她的朋友曾经笑她,搬家时可以推着房子走了,因为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多。但是听完她的描述,我只能说大概那是因为她赋予了房子一种自己的思想,绿色的装饰,米色的墙面,色彩上的通透让一种清心寡欲随处蔓延,渗透。是她那个时期的心情写照吗?“不,是我希望达到的境界。”即使已离开那个房子多年,晓红说起来还是一脸的留恋,“那个空间里是我自己的家,没有一点别人的空间,当我要离开时,即使让它闲下来,也不想交给陌生人。”
当时的条件完全可以拿到一笔好价钱的租金,晓红舍不得给别人入侵。直到一个同她一样爱护房子的好友带着女儿要购买时,晓红答应了下来。最让她感动的是,前不久她回到那个城市顺便看了一眼那套房子,居然同她走时一模一样,只是由于孩子增加了几件更温馨些的装饰而已,这是后话。那套房子满打满算她住了不到半年。
1998年,晓红回到了北京广院读书进修,那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转变。这个时期她住在属于父母的一套小小的四合院里,晓红说很喜欢四合院的感觉。因为可以出门就接触到自然。一边听她说,一边想象着青檐绿瓦下花木扶疏的感觉,很舒畅,但是即使是父母的房子也还是没有那种自己的家的感觉,“你能明白吗?”她睁大眼睛问我,“只因为它并不是你的,所以前年我决定买房,现在房子已拿到手准备装修了。”
很好奇她会把家装成什么样,她一脸憧憬地笑,一边想一边慢慢地描述,“我还没有把每一个细节想好。深栗色或橡木色的地板,主色还是会用绿色,但会是比较沉稳一点的绿,不会用年轻时的那种清凉的感觉,生活总会有些沉淀嘛,不能总是一个样子。会用一部分中式的元素,喜欢其中的文化积淀。但同时会掺进一些很现代的东西,你能想象吗?一个清代式样的条案上等离子的电视。”她的思维是跳跃的,我要费些力气才能跟得上。“但是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没有完全成熟,要等全部都想成熟了再动手,所以先让它空着。”她挥了挥手。
为什么?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住了没半年就迁出,而这次自己买的房子又迟迟不见动静。晓红的话颇带出几分哲理,“迁出自己的房子时确有不舍,但是如果开始不喜欢那个城市,那么房子即便再留恋,也要放弃。保留下去没有意义,因为我不会再住在那里。这一次呢,倒不是我挑剔,只是觉得人在没有达到那个自己想要的家的时候,一定不要动手去装它,房子有时如同婚姻,完成了心愿,就没有很多的意趣了”。
半响我们都没有作声,她的话不难理解,却未必能得到太多人的认可。可是连房子带情感全部都是自己的事,又何必得到别人认可呢?
现在还会在早上醒来时听见房子里的回声吗?“不了,我现在开始享受这份孤独,或者可以说是清净。曾经以为自己会是那种很好客的人,现在比较拒绝这种热闹。”她大笑,“这大概同我平时上班说话太多有关系。”她现在的工作每天要接触大量的人,说很多的话,但是拒绝废话和绕圈子,一如她性格里的直来直去。“我非常想在与人交流时能吸收到一些东西,年轻时的浮躁已经沉淀得差不多了。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就是不同自己较劲,所以我不会把自己弄得忙忙碌碌一团糟,不管是房子还是工作。
晓红不避讳经过一次婚姻后一个人住的事实,实际上她倒认为一个人住并不会冷冷清清,因为——如果你的心情生机昂然,那么你的房子也会,自在的是人心。一直到最后,她都不肯承认对生活她有浪漫的成分,但我认为她是有的,她人在世俗,心却喜欢超脱。至今,她都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家里亲手挑选的窗纱,名字叫——“绿玫瑰”。
单人房 双人床
文/阿琪
女人单身:不完美的幸福生活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子是抱定了要一直单身
下去的。我几乎每天都在祈祷奇迹的出现,明天出门
的时候,上帝一定会让我遇上一个我特别心仪的男子,而且他对我是一见钟情,一个劲地求我嫁给他。可惜,这样的精彩画面只停留在古代的童话里。
但其实单身,也有单身的种种好处。比如,独享你的单人房是很爽的事情。爱干嘛就干嘛,有的是时间。随心所欲地调度你钱包里的银子,吃喝玩乐。不用在乎任何人的脸色。(但如果你是上班族,上司的老脸还是要看的。)青春期可以无限期地延长。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女生宿舍”里的小妖。不会因为生养孩子被迫中断职场生涯。除非你自己想跳槽。相反,你可以有计划地跳槽。因为你的单身,在很多机构被录用的概率更大。不想做饭时,可以不做。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想一个人呆着时,门一关,电话手机一闭,谁也不能打扰你。想找朋友聊天时,不必在乎老公的心情。因为,也许你最爱聊的人恰好是一位风度上乘的英俊男士。不喜欢的男友,随时可以辞退他而不必惊天动地动用法律条文。只要你愿意,你爱谁就是谁。你可以一辈子沉浸在恋爱的感觉里。只爱一个人,或者每次失恋就高兴,因为你又将有新的恋爱了。
也因此,单身主义的生活方式作为时尚生活之一种,已经和素食主义一起,在全世界不可逆转地,如火如荼地流行开来。当然,单身生活的不完美也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谁敢说,他的人生就是完美无缺的呢。恐怕没有人敢夸这个海口吧。
其实,世上的每一个人,不管你是站在婚姻的城内还是城外,在生命过程里,你得独自面对世事的纷乱与无常,独自担待你生命的重量。所有的一切,你都得自己去承担,这只是生命的真相之一。
单人房:女人的堡垒和安全感
我觉得,一个女人如果想要单身,她的必要元素是要有一套不漏风不漏雨的房子。房子也许不算很大,98平米,但却十分美妙。
常听人说,她们当初,就是为了一套房子甚至只是一小间宿舍,痛下了决心嫁给了一个并不爱的男子。由此,一生都暗淡无光。全部的直接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栖身之所。这真是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之一。
这样的恶梦不会出现在我的睡梦里了,而且,永远也不会。
在我搬进自己按揭的房子的那天,我点亮了所有的,大大小小,二十多盏灯。这是我的堡垒,我的花园。我想来就来,想住就住,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在北京有6年租房经历的我,搬进自己的住房的感觉,确实是“悲欣交集”。
我其实是一只很容易受伤的小鸟。可是,现在我有了一只温暖的鸟巢,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的门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打开。小人,恶人,色鬼,不喜欢的人,不明来意的人,第一印象不好的人以及陌生人,一并拒之门外。原来女人的安全感,就是你要有一个你能说了算的地方。呵呵。
我家的装修,完全是简约的风格。这是我等单身女子族类消费得起玩得转的风格。又时尚,又省钱。白墙壁,木地板,家具是原木的,看得见木纹的纹理。是仿佛闻得到森林的气息的那种自然木纹。布艺沙发的色块,明黄与嫩绿相间,纯棉质地,十分地清爽。
在进行整体环境设计的时候,女人的神经必须很理性才行。首先是要环保。不环保的东西即使再漂亮,再便宜,也是你的隐形杀手,是要不得的。其次是量力而行。很多人买房按揭,装修很奢华,钱不够,也是按揭,我不敢苟同。我想,还是有一分钱就花一分钱吧,日子长着呢,好日子得一天一天慢慢地过。
但大体的装修完成后,女人的神经就可以放松了。布置一个家需要的是好的品位与好的心情。家里的大小物件是我小鸟筑窝一样,在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一件一件从京城大大小小的店铺里淘来的。每一样出现在我家里的宝贝,都有一个近似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艰辛,或者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狂喜。
比如,家里的一对红蓝史努比宠物,人见人爱。就是我在三环外的一个车站辗转倒车时,从旁边的一个路边小店里很偶然地发现的。当时还没有买车,抱着它们兄弟俩回家的一路上,沾尽了行人的眼球。他们注视的目光是温暖而开心的。地铁上,有漂亮女孩犹豫再三后鼓起勇气问我,它们是在哪里买到的?让我感觉特别风光,当然我只是借它们兄弟俩的光。
但我的家里,没有一样是旧物。从家具到首饰,大小不一 ,质地不一,全部是新鲜如刚刚出炉的面包一样,可以亲近,可以拥抱。这是我的嗜好。旧家具固然有它们的好,但它们的身上肯定留下了很多旧主人的印痕。家具也是有生命的。如果它们或者饮恨,或者怀旧,心态叵测地伫立在我的家里,我会很害怕。呵呵。
双人床:今晚你寂寞吗?
有房子的单身女人,如果她足够聪明,她就会知道,其实是不可以随便把男人领回家的。因为她单身的身份,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单身女子的单人房是她的神秘花园,私密,幽静,不轻易示人,才更显魅力。它应该像一个贵妇人的沙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跨进这个门槛的。
如果你只是好客,而把男人领回家里,男人却以为你是在做某种暗示,或者是默许。他就以为,既然他能“登堂”,自然也就可以“入室”,而目标锁定,直接窥视你的双人床。客厅与卧室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他怎么可能只想做“柳下惠”呆在客厅里,一个晚上坐而论道,面对一个即使只有三分颜色的女子仅仅只是口谈风月?
所以,不把男子随便领回家来,或者不随便去一个单身男子的单人房,或者是现代社会男女交往的潜规则之一。除非你们已经交情很深了。想把社交的礼节直接带到床上去,那另当别论。
而其实,一个男人的修养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他在自己的事业领域里是否拿得起来。你不要求他引领风骚,但至少能托得住他自己的事业理想。这样的男人,他在社会层面上立得住,他的精神空间才有稳定的架构;其次,他的性格张力是否罩得住,他是否受身边人的欣赏,得到亲朋好友的喜欢。他的亲和力如何?
而对一个想与他亲密交往的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第三个层次,他在床上的表现如何。他是否生猛固然重要,但比生猛更重要的是他的“性修养”,他的性道德水准如何?双人床上的男人,如有的只是匹夫之勇,他只是想占有一个高地似地勇往直前,全然不考虑对方的心理和生理的感受,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保护意识,对女人当然更不懂得如何呵护有方。与这样的男人建立亲密关系,那是如履薄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陷入危险的境地,万劫不复。
所以,如果女人有了一张性感,宽敞,舒适的双人床,想要安静的时候,自然谁也不敢来打扰你;而如果想要不安静,就得慎重了。如何在上床之前就了解他的性教养的程度,那是颇费心力,需要女人的小聪明大智慧去完成的。
我的双人床,当然是由我说了算。呵呵。可是,裸睡在粉红色的双人床,却是夜夜荒芜。
不甘心,也是没有办法可想。谁让我家的门槛,定得太高呢。
一般的男人不入我的眼。入我眼的男人,我也顶多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或者一个不关痛痒的电话。没有实际的诱惑,男人们自然不会趋之若骛。
再说,京城如此浩淼,男人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果感觉约会你的成本太高,他要不呆不傻,自然就会索性转换方向。当时当地,每个人都有无限组合的机会,为什么要在你一棵树上犯傻呢。
所以,夜夜寂寞,怪不得自己,也怪不得别人。一个正确的人,生活在一个不正确的时代,太多的人都只谈性,不谈情。天亮以后就分手的一夜情我不稀罕。杯水主义的性和情,我宁肯不要。不能满足我古典浪漫主义的爱情观还是其次,谁能保证,你在咖啡屋里偶遇的俊男,不是一个HIV的携带者?
浴桶,飘窗,36平方米的粉红愿望
文/张菁
一年前,我还在西安一家杂志社工作,那时到北京出
差认识了我现在一个要好的女朋友。她跟我讲了一
个关于房子的趣事。她说,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结果男人没看上女人,女人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嗨,你别走,我有房!”我们听了这个故事都大笑。这个时候我就有了小小的触动。原来女人可以这样主动,幸福啊。
回到西安继续杂志社的工作,也继续着和前男友半死不活的感情。终于有一天在我发现了他和别的女人暗中来往的证据后,我们大吵一架,怒气中他说,你走吧。我回他,还是你走。他说,这是我的房子。这个事实一直是我忽略了的。或者说,我一直以为他很爱我,我可以把我们共同的住所理直气壮当成自己的房子住,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赶他出门。可是我错了。以后我就想,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因为不再相信爱情会帮我渡过一切。
和前男友分手后就来到了北京。刚开始是在宜家旁边和一对夫妻合租一套两居室。我住在十层,贪玩,经常会在十二点电梯停后下楼又上楼,半夜,空旷的楼道里只听见我的高跟鞋响。一个窄小的阳台看不到阳光,堆满了杂物。可是,毕竟是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了,是自己的空间,这不是我从前想要的吗?然而,一个人,开始觉得很寂寞,寂寞地开花,很害怕悄无声息地花又落了。
这个时候我遇到了苏慕。我这个从前游移不定的天秤座女子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双子座的他。每晚他耐心地听我讲电话到三点,给我唱歌,来我家里洗衣服,给我做我爱吃的麻小。我总是在他忙的时候,从身后抱住他,把手放进他的衣服里抚摸他光滑的皮肤,一寸一寸,我感觉到了爱情的味道和疼惜。他对我的女友说,我舍不得她碰凉水。
我有时在想,也许他是我的结果,也许前面发生的事情,千回百转,来到这里,都只是为了遇见他。
情人节的前夜,他在哈根达斯对我说: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他有些醉,然后背我出门,趴在他的背上,我感觉到了一生一世的幸福。没有女人抵得住天长地久的诱惑,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傻妞儿,呵,我有些眩晕。他不同于别的男人,总是给我最彻底的快乐。 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合租毕竟会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天冷,隔壁的人经常会烧断保险丝,有时我这边正在用电脑,突然就会一片黑。而他们又不愿意修,我就向苏诉苦。他说,要不自己买一个房子吧。是你自己的。
是啊,从小就一直是和父母住在一起,长大了又住学生宿舍,后来和男友住,再后来就是和陌生人合租。
一直都是拥挤的,没有自己的空间。我在西安住的房子很大,有时男友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感觉自由得像风,空旷得想一个人跳舞。多喜欢这种感觉啊。有时候又觉得一个人真好。可是他回来时就没了我自己的空间。
我开始想,希望有一个房子,马桶只有我一个人用,浴桶也是我一个人用。30平米,我的私人空间30平米就够了。
我相中了一个楼盘的三期小户型,但是要十月份入住。我着急入住,于是售楼小姐向我推荐说有几个二期的尾房,可以去看看。
我看完失望地回来了,因为不是飘窗。我郁闷。那是老的户型,结实耐用,捂得严严实实。
我想要飘窗,可以一览无遗。我可以坐在地上,我的窗边,看着楼下的绿化带,和来往的人。看房的施工现场很难走,他背着我一层层爬上去看房。他说,如果你想我像想房子一样就好了。定房后到交房前的几个月,咱们可以每周末去看家具,这样到入住时想要什么心里就有底了。
我开始看家具,想象怎么布置我的房子。其实我只想有一个私人浴桶可以天天泡澡。说白了,我买房子就是为了一个飘窗,能够坐在地上,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还为了能够天天泡澡,我不能忍受和任何一个人共用一个浴桶,所以长这么大,我一般都是洗淋浴,泡浴缸都是在想象中完成的。我总是想象有一个蓄满温热的水的木桶,有时我会滴几滴橡木精油,高兴了就换成玫瑰精油或者类于玫瑰却便宜得多的天竺葵精油,然后可以放些花瓣儿,而我,坐在里面的小凳上,任水覆盖我的肩,我的脖子,我的头发。我甚至能感受到每一寸都被滋润,在变得水灵灵。
我喜欢粉色,这下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有在这属于我的三十六平米,我才可以随意涂鸦。从墙壁到家具到窗帘,以及床具,我都要用上深深浅浅的粉色。也许有人觉得为了窗户或者浴桶或者粉色的钟爱之类的去买一个房子太傻,可我觉得房子的功能不止在于装人啊。
只等银行发放贷款了。这个时候我也知道苏还有一个欲断未断的女友在外地。这一次又是多了一个人,可是我却做不到像上次那样轻松地转身离开。我的小窝银灰色的外立面已经出来了,我们坐在小区里,我未来的家的楼下,谈分手,或者生生世世。他让我理解他,等他,两年或者一辈子。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25了,我只剩最后一个五年用来谈决定婚嫁的恋爱了。可是我这一次,真的离不开。和朋友吃虾的时候我开始掉眼泪,我不能动筷,因为再没有我爱的男子替我剥虾了。朋友都说自己剥虾,很有成就感。可是当习惯成了快乐,就不能勉强离开了。
女友从通州一个姐姐那儿回来,狂喜。她说,小猪啊,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看那个姐姐的房子吧,简直像宫殿一样。二百平米的跃层,四点七米的挑高,赠送两个大露台,太酷了。我又被说动了,我那个小房子只是一个暂时的过渡,因为实在太小,像鸽笼。不过地段还好,应该能租个好价钱。或者万一自己结婚了,和老公吵架了,就不会无处可去了。
不过我开始念叨那个二百平米的宫殿了,那就是一个自己的小世界,我和苏商量,一层客厅你可以请你的朋友来打麻将或者什么的,累了可以在一层房间里休息,都是年轻人,还可以经常一块来交流什么的。二层是我们俩的私属,外面的大露台可以布置得很有情调,搭些凉棚之类的,夏天可以开PARTY,冬天可以痛快地晒被子。
有一个追我的男子听说我渴望二百平米的大房子,对我说,别添乱了,咱家有那么多房子你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吗?我调侃他说,那你写户主是我吗?他说,那你要和我结婚生子才可。我懒得理他。喜宝爱上勖存姿,不是因为他有多少钱多少产业,而是他在爱她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不计较。而在称爱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再三掂量,权衡利益,还希望获得她的爱,是没有可能了。因为她心里已经对他打了折扣,毫不犹疑地不要他。
每一所房子 都有一颗心脏
文/ 开花的树
每一所房子都有一颗心脏——这是女人和她们的房子带给我的感触。
因为女人用她们的痛苦,快乐,往事,梦想去布置房间。
在有的女人那里,房子是男性的。她房子里的一切都带着期待的眼神,房子于她,是一个舞台的场景,她在那个舞台上任性撒娇,述说欲望,风格可以浓墨重彩,可以旖旎烂漫,她在那个场景同幻觉恋爱。
在有的女人那里,房子和她是同性。她和物品对话,就像童年时一个人玩积木一样,她由着性子,想把小房子摆成什么样子装成什么颜色,就把它摆成什么样子装成什么颜色。为了窗帘上一段两米长的花边,她可以奔波两公里。也许她没有爱情,所以她自恋;也许她不完美,所以她用她的房子印证她的完美;也许她缺少朋友,所以她和她的房子交朋友,她和她的房子谈心,拥抱;也许因为她害怕迷路,所以她永远不会迷路,因为即使外面天再黑,她们也知道,有一条路,永远能通向自己的家。
女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就像住在梦里面一样。一千平方米的梦,一百平方米的梦;繁华绚烂的梦,纯洁婉约的梦。一个人的梦,两个人的梦。门外面的世界也许支离破碎,关上门,梦依然完整。
200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凯尔泰斯(男作家)说:如果我要写作,最好是在一座不属于我的房子里,房子里的家具也都不属于我。而杜拉斯(女作家)则说:女人要想写作,首先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男人和女人是多么不同啊。
其实女人本身就是一个房子。她们不断地摆设自己,清理自己;她们用各种物品充实自己,到最后,最想装进来的东西是不是——男人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