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子(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这是一间大公司,分成许多部门,部门下面又分组。
他在一个跨部门的小组,负责一个预算过亿的项目招标工作,虽然不是领导,但乙方单位的接洽,都需要通过他。
他名校毕业,是当下人称的IT新贵,年纪尚轻,生命对他来说,还是8、9点钟的太阳。他刚刚知道一些基本的职场法则,穿套装的时候,不能搭配白色袜子,红酒不应掺着雪碧喝。
她是投标公司的客户经理,负责和他联络。
他注意到她,是在乙方单位的客户嘉年华会上。她身材小巧,穿着一件街头风格的紧身小背心和一条肥大的宽松长裤,因为年轻,显得既有些不羁,又有几分俏皮乖巧。在身着礼服的白领丽人当中,虽然扎眼,也不算难看,他被她吸引,一时间不愿错开自己的眼球。
因为预算巨大,他成了诸多乙方客户代表围攻的对象,说来有趣,前来接洽的无一不是美女,统统披挂套装,连招呼的路数都别无二致,象是被格式化过一样。
而她笑起来了无心机,不高兴起来惊天动地,仿佛是一个透明的水晶体。他感到她是一个精灵,一个异数。
他们自然的接近了,他相信天下的确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她也不是不欣赏他的,研讨会上,他边放幻灯边介绍系统架构,业务流程、逻辑缜密,意气风发,一闪念间,她愿意冲动下嫁。
他们开始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她获得了很多他公司的商业信息,业绩飙升,升职在望。
对于他,不是没有回报,她一展笑颜的时候,象一朵花儿开在春风里,她说,“你真傻”,他当成对自己的褒奖。
他迷恋于这种感觉,每天下班之后,他们流连于城中的一间间夜店,几乎夜夜笙歌,也许是因为年轻,有一种把每天当成世界末日挥霍的勇气。
有同事提醒他,职场中最忌讳和乙方过往太密。他表面收敛,但是把忠言当作私心。也许一切禁忌的情事,都只有当事人觉得荡气回肠吧,外人眼中,还不是一样肉麻不堪。一个月下去,同事间都疏远了。
淮海路上的星巴克里,他对她诉说自己的苦衷,“那是嫉妒你”,她把嘴噘起来,吹开杯中卡布基诺的泡沫,啊,现在流行的唇彩是水果色。她专心吹着泡沫,轻描淡写的问道,“你知道其它几家公司的报价么?”
他第一次觉得,她话中有话,她并不向她看上去的那般天真,午后的阳过透过磨沙玻璃射到他的脸上,在一侧投上了黯淡的阴影。
她抬头望着他,毫无道理的,她有了心痛的感觉,竟然忘记了自己的问话。虽然年纪不大,她出道甚早,见多了冷暖,曾经立志做一个物质女郎,拜金,拜物,崇拜自己美好的身体。
开标的前一周,他被调离小组,等待分配,这虽然不是处分,也等于宣布了他的降职。也许事情有真正的内幕,并不完全因为他的表现,更大的背景公司此时介入了,但和乙方过往甚密足以成为临阵换帅的最佳借口。
他出局了,愤怒,伤心,颓然。虽然稳住自己的精神,花费了很大力气,但是并没有感到世界末日来临,这就是年轻的好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跌倒重来,尚有大把翻身希望。
她尚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期奔赴他的约会。她一如往日,亲昵的帮他整理领带,但他下意识的一挡,他的身体语言泄露了他的秘密,他内心已经拒绝和她再有接触。
她敏感的觉察到了,是的,她有自己的野心和心机,也许,在他失意的时候,正好释放她们,呈现自己的真心。此刻的她,天真的希望他们重新开始,谈一场没有任何功利的恋爱。
但是,他只愿意逃离,他的心完全被事业的打击所占据,她的存在,好似提醒自己曾经的轻浮可笑,这些,他需要统统忘记。啊,“要美人不要江山” 的男人,不是白痴,就是有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她感到眼睛被阳光晃了一下,有些刺痛的感觉,好像有一个人在旁边轻问,”你怎么哭了?”
“以后还是朋友,没关系”,她说,努力微笑了一下。
他欠身离去,给了她一个完美的goodbye kiss, 啊,他们二人这一点是相通的,即使分手,也愿意姿态潇洒。
然后,他仍是甲方,她仍是乙方,他们将相忘于江湖。
倘若有人问起,不必细诉理由,统统可以解释为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