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是什么?字典上查不到,可是人人都知道。
会讲段子吗?只要你是个中国人,年龄在15岁到55岁之间,不与社会脱节,不排斥流行文化,不当道学先生,想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段子已经成了中国民间文化中强大的一支,无法回避。
段子有许多种,按内容来分,有干净的、带色的、恶心的、政治的,最多人偏爱,也是最多非议的恐怕要数黄段子。
一个饭局,如果没有任何黄段子出现,那么多半是拘谨的、客气的,或是带了任务的,总之,不轻松。段子就像泡腾片,往水里一扔就开始冒泡,温度再低看起来也像沸腾。
但是,一个饭局光有段子也是万万不行的,没有别的话题做底,有青黄不接的恐慌,还有听多了笑不出来的苦处,另一种沉闷感罩在每个人心头,让人呼吸不畅。
段子这种东西,自它诞生起就是一种检验剂,先是检验谁临场发挥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后来进一步用来检验谁见多识广、谁压得住场子,更邪乎的是,它又被当成用来检验真实与虚伪试金石。
面对一个充满智慧的新段子,有人不笑,甚至面露尴尬之色,除非她是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否则会有好事者开玩笑说“工业酒精(甲醇——假纯)”,这只是说出口的,憋在人家心里的也许更恶毒“别假装正经了,你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在他们三段论是这样的:好笑的段子人人爱听,你也是人,所以你也应该爱听;反之,如果你不喜欢,你就是在装,就是伪道学。
在这样强大的逻辑力量下,人们可以公开对一个不爱听黄段子的成熟女人表示蔑视,可以随意将此当作她的致命弱点加以嘲笑,如果她胆敢为此翻脸,那罪过就更大了——除了假道学,还不会做人!
人们真有这样的权力吗?我们不会要求每个人都喜欢看香港喜剧片,也不会要求每个人在听相声时都捧腹大笑,那么,为什么能要求别人一定对黄段子表示兴趣呢?
俗文化本身没有错,错的只是将自己的欣赏水准强加于人的逻辑。
正如有的美女作家,自己喜欢身体写作这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是女人就要好这一口,你说不好,那你就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