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菊开那夜
我囚禁他了,他厌倦我了。
一个人坐在地上,回想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悲从中来。他拿出了一部分,我却赌上了整个自己。我需要他时他向来不在,好不容易在一起时却总有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他从
来都是把我放在候选的位置上,叫我听话不要闹。
他可明白,我是真心爱他?
天色暗下来,没有人来嘘寒问暖。我哭了又哭,快要窒息在这没有未来的纠葛里了。
抱住头,迫切的需要安慰。所能投奔的唯有永年,在他眼里我依然是四年前那个笑语盈盈的徐婴宁,不会变,不会蓬头垢面。
我不由得苦笑,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叫一个人从白到灰,再到黑。
那一夜的快乐仅止于此,经过,然后忘记。
半个月后某一晚,我在花之林喝酒。则康没有空的时候我就把时间消耗在酒吧里,花之林的酒保长着一张娃娃脸,人也可爱。
酒保突然笑着说,徐小姐,有个男人在看你。
我微笑,不新鲜,这样的男人天天有一打。
可他长得很帅气,你一定有兴趣。
自从布拉德•彼特有了新欢,我便心如止水。
说话间身边多了个人,我怔了半响,暗暗叹气,他这是何苦?
永年的手揽于我的腰际,低声说,婴宁,为什么离开?
我顾不上酒保好奇的目光,拉了永年就走。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看了看永年,犹豫了片刻,去锦佳小区。
锦佳小区是温州数一数二的高尚住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每当傍晚的时候就能看到衣着鲜亮的女人牵着宠物狗慢慢走在草坪上,也能看到名贵跑车缓缓开进来,我总是倚在阳台上看这些人,这些都是有故事的人。
进了门,永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太奢侈了?
我点了支烟,既然他找来了,我也就不想隐瞒了,必须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可到底从何说起?
他过来拥抱我,我轻轻推开他,走到桌旁,掸落烟灰。
婴宁,我找得你好辛苦,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而别?他跟过来。
永年,你不明白吗?
我只知道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永年飞快的说,婴宁,这些年来我不曾忘记过你。
那一晚不代表什么,我声音残酷。
哪有什么难舍难分,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永年抓住我的手臂,我是真心的,婴宁。
我摁灭了烟头,转过脸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那为什么来找我?永年脸色发白。
我沉默片刻,如果早知道你会当真,我不会见你。
婴宁,你说说清楚,他放开我,退后一步。
他叫周则康,结过婚了,就这样。
永年朝四周看看,很显然,他是个有钱人。
我读出他的弦外之音,不是,我是真心爱则康的。
永年摇摇头,那我问你,房子是不是他的,他可曾按月给你钱,你遇到他后便不再工作,在经济上有没有依附于他?
我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永年所说的全是事实,没有一个字是错的。
婴宁,你在自欺欺人,你爱的是他的钱,永年斩钉截铁的说。
不是,我心里一痛。
我不介意,婴宁,跟我走,好不好?永年抱住我。
我们的事结束了,我不想让则康知道,你还是走吧。
用力推开他,他反而抱得更紧。
你怕他知道后赶你走,你怕失掉物质享受,婴宁你不应该是那种女人。
那种女人是什么女人?或者我到底是哪种女人?
悲哀从心里涌起,无从分辩,而我所说的都经不起推敲。
铺天盖地都是永年的吻,我透不过气。一向斯文有礼的永年仿佛失了控,逼迫着我的身体,我害怕起来,抽出右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他。
一声碎裂。
我怔怔的看着永年额上渗出的血丝。
婴宁,你不过是一个婊子,他慢慢的说着,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刺进了我的心里。
顷刻间,我泪流满面。永年,这句话竟然从永年的嘴里说起来,从来不曾想到我的现状会由他来作出判断,如此残酷的判断。
永年走后我发烧了,断断续续的做梦。
梦中则康把一把钱洒在我面前,微笑着说,婴宁,我爱你,虽然你不过是我用钱买回来的。
永年走过来,那么她到底值多么钱?
则康和永年低声说着话,我害怕起来,拼命后退,可是后面已经没有路了,一片黑,一片黑。我一脚踩空,痉挛过后便是惊醒。
诸如此类的情景压迫着我的呼吸,陷得太深了,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曾经以为,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幸福,可是突然发现这句话破绽百出。
完全不可能,而不知觉中我渐渐沦为什么角色?
则康的生活圈子早已形成,我不过是他的旁枝末叶,或者称之为一道花边。
他愿意日复一日的耗下去,他多的是时间和我周旋。
色衰而爱驰。
真实的婚姻,才可能捆绑住不可靠的关系。游离于婚姻之外的,根本没有明天可言,除非这只是一场交易,人财两讫,各取所需。
我痛哭失啼,把脸埋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