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1日，一档名为《面罩》的深夜访谈节目将在全国50家以上的电视台播出，该消息引起媒体广泛的关注和报道，制作公司世熙传媒的总经理刘熙晨告诉记者，他们在宣传方面要收一收，本刊是节目播出前他接受的最后一家采访。因为众目所指的“第一档深夜性节目”的称呼很可能给节目顺利播出带来麻烦，他更愿意为自己的节目定位为“中国第一档深夜电视”，或者说是“生殖健康节目”。刘熙晨解释说，生殖健康在联合国卫生组织的词典里，包括“生殖系统以及在功能和过程方面一切身体、精神、生理方面的问题”，为了配
合这个科学主题，他们特地在一个“防艾滋病论坛”发布这个节目的播出讯息。
谨慎的定位
但是这个节目名称显然没有媒体给它的名字刺激和准确，如果是深夜访谈节目，广东卫视由郑沛芳主持的《男人不夜天》不断游走在男性情感问题的边沿，在性话题上蜻蜓点水般掠过。而南京电视台一档为婚前男女提供服务的节目也在深夜播出，也有许多选题谈及这方面的内容。如果是生殖健康节目，北京电视台有《生殖、生育、生命》，中央电视台有《中国人口》，《面罩》吃螃蟹的地方又在何处呢？其实它真正的卖点在于，讲述性经历的嘉宾第一次走到镜头前侃侃而谈。这个节目计划分为四部分：嘉宾访谈、专家访谈、好视和媒事，在28分钟的节目中，嘉宾访谈将占据20多分钟，是最重头的部分，“面罩”就是为这些第一次面对镜头讲述性困惑和性经历的普通人所准备。这个面罩的创意是刘熙晨最得意的部分，他说:“为什么别人没有开发同类节目，就是一直找不到好的形式，而面罩就是个好形式。”像其他深夜节目如《男人不夜天》和华娱卫视的《夜来女人香》，都是主持人和两个嘉宾主持讲别人故事，虽然口无遮拦但更像是编故事。南京的《婚情男女》只给主角背影，而《面罩》的主角虽然有面罩作掩护，但是能看到他们的嘴部动作，面罩上的眼睛开口也比较大，能看到眼神，并且在节目的最后，中间有一部分人在主持人劝说下会揭下面罩。主持人在每次节目的开始都会说:“我们今天戴上面罩，是为了有一天大家都摘下面罩。”记者看到的其中一期节目《无性婚姻》中，妻子为了让丈夫知道她的痛苦，最终还是摘下了面罩，虽然她的眼睛一直不敢直视镜头，不过表白时却很动情。
刘熙晨说:“找遍现有法规政策，并没有不允许电视节目谈论性的规定。”刘熙晨说。同时，形势使他相信一个突破“禁区”的时机已经来临，“因性传播的艾滋病比例上升，使性道德和性健康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从80年代开始，报纸有了性知识版块，90年代初期，各地电台纷纷开播夜间性教育节目，主持“伊甸园”这类节目的主持人经常是电台最火的主持，像《面罩》的主持孙岩就是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今夜私语时》的主持人。该节目是北京上空惟一的性教育节目，她有六年的经验和众多的听众。孙岩表示，与广播、报纸相比，电视是主媒体，受关注度最高，所以开发起来更加困难。而且广播有隐蔽性和服务性，“闻其声不见其人”，也能针对听众的问题一对一的解答。她认为“面罩”解决了人们面对镜头的窘迫，“可能有不少人可以不带面罩出镜，但他们也要为谈话中涉及的另一方考虑”。比如说，有一期节目的嘉宾是一位父亲，他有一个16岁的女儿过早发生了性行为，父亲忧心如焚，孙岩在这期节目中就没有劝说父亲揭下面罩。
性教育节目的可看性
与《中国人口》这样纯粹的生殖健康科教节目相比，刘熙晨认为他们的节目多了可看性。“讲座式的节目是灌输知识的，收视效果很差，根本没有人愿意看。”但是与真正追求娱乐效果、打擦边球的深夜访谈节目比较，《面罩》又是不追求娱乐性的。凤凰卫视曾有一档午夜播出的《性爱学分》，由作家吴淡如和赵自强主持，它的活泼开放连香港作家李碧华都专门写文称赞，要知道香港早在20年前就有三个大男人黄、蔡澜、倪匡的《今夜不设防》，这个“咸湿”的谈话节目百无禁忌。《性爱学分》的成功在于普通人也有强烈的表演欲，那些嘉宾最多戴个墨镜，言谈的大胆程度令主持人也咋舌。有一辑节目专门讲述人的怪癖，一位观众就讲他在办事前一定要把床单和所有衣服折成军营里被子的形状，另一个观众则偏好把女朋友放在衣柜中。这档节目引进到新加坡后也有很高的收视，但因为过于大胆也有舆论表示不安，节目在改版后变成一个保守的、针对台湾本地的闽南语节目。《夜来女人香》在内地部分城市落地，它由香港、台湾、内地的三个年轻女性主持，内容也颇为开放，做过“舞男专访”，有部分观众和主管部门并不是很能接受，节目是否继续存留也在两说。
这也是中国的深夜节目一直没有开发的原因，因为中国是无线电视网，全家均可收看，午夜节目必然变得敏感。刘熙晨表示，作为一档“成年人的性教育”节目，他们不排斥青少年和父母一起收看，但之所以安排到夜间23点到凌晨1点播出，还是希望收视以18岁以上人群为主。他们所能做到的一是不让一家人共同收看时感到尴尬。刘熙晨说，他一直强调具有可看性的生殖健康节目的必要性，第二是主持人之所以选择孙岩，是因为她有六年的同类节目经验，在把握敏感话题尺度上比较有心得。“性无知的人太多了，只要有好的策划，是可以避免滑向色情的。”孙岩也举例说，她在做广播节目时，每周都会有大量提问是关于“自慰”的，因为中、西医在这个问题上有冲突，所以每周她都要雷同地回答同样的问题，“即使他们在节目中听到过这个问题，也会认为自己的情况是独一无二的，还是要打电话重新问一遍”。但她并不觉得厌烦，“听众得到我亲口回答后，会觉得很愉悦，而在过去他们会一直为这件事沮丧，有负罪感”。现在孙岩已经做了30期《面罩》，她毫不担心话题的空间延展，她说:“在专家眼中，无论是单身、中年、老年，甚至幼儿，都面临不同的性困惑，可谈的健康话题太多了。即便是‘无性婚姻’这同一个话题，不同的夫妻的故事也完全不同，启示也不同。”选题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持续在全国征集，二是与中国性学会和性教育研究院合作，由性学专家提供。她也不担心内地观众的表达欲望，“上节目的人都有倾诉的欲望，况且我们营造的气氛更像朋友间的倾谈，不会涉及很具体的细节。”节目在没有正式播出前，嘉宾都来自于专家的病人，刘熙晨说，等到节目播出后，他们将在全国范围征集嘉宾。事实上，在重庆一家地方报纸上刊登了该节目消息后，就有大量读者打电话要求上节目。性社会学者方刚说:“这样一个节目，进入到电视这样一个主流媒体，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而且它对于性健康普及的长远影响可能是远远超乎我们现在所能预料的。”
在早间和午间节目都得到充分开发之后，深夜电视成为最后一块节目空间，在以往的凌晨电视中，重播电视剧占很大比重。在国外电视中，访谈节目是深夜电视很重要的一块，性教育节目惟一的空间也只能在深夜。刘熙晨透露，目前《面罩》发行的还不错，往往一个城市中有两三家地方频道都要购买这个节目，给谁不给谁他们都很为难，而北京因为影响面大，肯定是要落地的。(文/孟静)
相关链接：中国第一档电视性栏目《面罩》诞生(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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