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晓夜

　　十几年前，一名叫赵健的安徽男孩书包里除了课本之外，还有当时尚未热门的张学友的磁带，他听完传给妹妹，妹妹十分喜欢这个嗓音醇厚的男声，看着同学暗暗想：“我知道一个特别棒的歌手，你们都没听说过！”几年后，张学友开始唱国语歌，全国人民都知道他的时候，女孩长大了，考上一所明星学校，演了一部《还珠格格》的电视，我们知道，她叫赵薇。

　　6年前的岁末，天将下雪，深夜，去探《还珠格格2》班的娱记找到电暖气边坐着打盹的赵薇，她睡眼惺忪地接受采访，“一番公式化提问，她给的是不加修饰的答案，完全是心底的所思所想，哪怕是敏感问题，她也是面带羞涩地蹦出简短的‘是’与‘否’。”——这个时候，《还珠格格》红得惊天动地，可是赵薇还是刚走出学校的学生，就算那样，她直率、容易相信别人的性格也已经显露无遗，这些特质在她日后的新闻中都一再显现。

　　4年前的秋天，本刊前资深编辑尹慧远赴沙漠采访正在拍摄《天地英雄》的赵薇，她们共住一个帐篷，相互交流喜欢的音乐和书，尹慧惊讶赵薇喜欢的都是平时访谈那个大大咧咧小燕子从来不提的，赵薇眨眨眼微笑：“可是，他们也从来不问啊。”——那时，“军旗装”已经发生，但是风暴尚未席卷到那片沙漠，赵薇的喜悦，像风暴前短暂的平静。

　　2003年被称为“赵薇年”，她的四部电影陆续公映，赢得的却不尽是掌声。

　　几个月前，赵薇开始制作自己的新唱片，她的制作人里有有张学友的幕后制作人李偲菘、李伟菘兄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十几年前，自己沉醉在张学友沉厚嗓音里的少年时光。

　　《渐渐》的MTV本来以为会找一个帅哥给她演对手戏，制作人找了一个小女孩，跟她穿一样的白衣服，扎马尾，她忽然明白渐渐告别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曾经的自己，童年里的时光，寂寞而空旷的成长。

　　现在，赵薇就在眼前，蓝T恤里有一点点灰，像经过脱胎换骨的成熟女人决心安静下来，心底里的天真、眼睛里的好奇全都找回来了，这时候的赵薇比前年去年都显得年纪偏小，她整个人是流动的轻盈的，就像她这一路的行程，像她的新唱片的名字：《飘》。

　　总被人误解的赵薇：“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常会重蹈覆辙。”

　　“我坐不同的椅子会说不同的话，你相信吗？”赵薇一边说一边挑了把高高的椅子坐：“这样说出来的话会比较有权威感”，然后笑了，开心得不近情理。

　　想来想去，了解她现在的状态，不如从一个游戏开始。像小孩，迅速说出头脑中的三种动物，她说：龙、乌龟，和鱼。然后盯住你等待谜底。显然她一点不知道，这个游戏的谜底就是：第一种动物代表理想中的自己，第二种是现在的自己，而第三种，是别人眼中的自己。

　　“什么，我现在是只乌龟？”赵薇开始大笑，灿烂到没有一丝阴影，游戏无心，却也微妙。她坦率，但不透明，似乎命中注定要是非不断，只不过每当满世界混水时，她就闭了嘴，跑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窝起来，那悲，那喜，也就跟着成了秘密。还好，每次回来时，赵薇都换身羽毛，变得更赵薇。

　　那么，真相又如何？

　　最想问赵薇的，是她为什么从来不辩解，从军旗事件到打人风波，她的朋友站出来辩解了，唱片公司出来辩解了，甚至她的影迷也忍不住出来为她辩解了，却从来没有她的声音，这么一个看似口无遮拦的人，她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不喜欢跟人争吵，”回答出人意料的简单：“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我不愿意被人误解，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在椅子里找了个最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我不认为自己很笨，但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陷阱，是一个骗局，但是我总控制不住自己去感受一下。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常会重蹈覆辙。可能是因为我人太直了，说话的时候太直率，但不是每个听的人都是怀着善意的。可惜我通常不会看我的谈话对象，我太过自我了。”

　　成名7年，赵薇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她不是只爱飞直线的鸟，频频撞网自然顺理成章——军旗风波、媒体恶贬、情场纠葛、债务纠纷以及随后的打人事件，到底哪一回对她更致命，问出这样的问题，大概实在有些残忍。

　　“过去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哭，现在不会了，但我还是会沮丧一段时间，然后关上门清净的呆上几天。”

　　“就像乌龟那样缩在自己的壳子里？”

　　“不知道，其实方法很多种。有时候我也让自己不要一天到晚形而上，想一些很空洞的东西，在不顺利的时候用思考来解决所有难题。关键是你过两天发现，已经过去了——唉，其实难度挺大的，在那种时候，你能吃饱睡好的话就已经是个挑战了。”她又笑，眼神仿佛叫道：“老兄，我不错了，换你试试？！”。

　　“其实做乌龟满幸福的，我有个朋友，买好多龟在花园里，你丢几块肉在石头上，一会儿就不见了，然后它们继续去晒太阳。看到它们这么滋润知足，我就告诉自己要乐观，一旦遇到不爽的事也很容易被这种开朗给挡掉了。”

　　看到熟识的化妆师走进来，赵薇立刻换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叫：“我现在走阳光路线了啊，我今天要当阳光青年，你能不能把我化妆成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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