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年?不就是我和他认识以后的那段时间吗?我毫不迟疑地将他在中国住的这一年认定为是为我住的,我太需要这样的补偿了,补偿我的感情,也补足我流产的理由,哪怕是“虚拟”的。
我失魂落魄地在外边转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家,我得做出我是去参加活动的样子,而且得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我回家之后我婆婆就担心了,她说我的脸色特别难看,非说“月
子”坐得还不到时候,得继续坐,彻底养好。我没拒绝,因为我已经没有可以等待的了,至少在三四个月之内我不可能见到他,这让我死心。谁也不怪,我流产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和他没有任何约定呀!
你知道吗,和他见面是半年之后,是一次开会,我去得晚,坐在最后一排,无意中抬起头,居然发现他就在前一排,正微笑着看我。我那天是从另一个会议上赶过去,没有任何修饰,穿着一身运动装,风风火火的样子一定不好看。
从他走了之后,我连打扮自己的心情都没有了,为谁打扮呢?好像一面每天都照的镜子碎了一样……我说什么也没想到,我们就在那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情景下见面了,他还是那样温和,宽厚,说他前一天刚从美国回来。
他还是很温和地问我:“怎么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呀?”我拼命地克制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我觉得委屈极了,我知道委屈和他无关,只是我终于又见到能诉说委屈的人……
现在他在国内,我已经辞了杂志社的工作,做自由撰稿人,以写字为生。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时常有交往,像普通朋友,我常和他开心地说我们是“忘年交”,也许是希望我和他的交往更加坦然吧。
我始终没告诉他我曾经流产的事情,我觉得那件事情和他给我的感觉格格不入,他是来自天际的阳光,和他说了就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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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暗伤》一书,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佟彤/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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