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近日,香港女星舒淇应《虹Madame Figaro》杂志邀约拍摄了一组写真大片。该组照片中舒淇冷艳出镜,大秀性感妩媚。以下为该杂志采访原文:
曾经,有国外媒体将舒淇称为“中国的朱丽叶·比诺什”,其实不像,外形、声音、个性、气质,都不确切—换个说法,如果弗朗索瓦兹·萨冈是法国的张爱玲,那么舒淇就是华语电影界的萨冈,一如《你好,忧愁》里永恒的度假少女塞茜尔。
“Hello,我是舒淇!”有温度的声音,从电话线那端传来。这一头是8月炎热的北京,那一头也许是海边的石梅湾—《非诚无扰2》的外景地,那个可以朝看红霞白鹭,夜听雨打芭蕉的所在。电话里舒淇式台湾腔,大方而慢吞吞的,“对呀,对……”地,让访问变成轻松的聊天,你也跟着放松下来,随之应和。
尽管又一次进了剧组,又一次成为梁笑笑,舒淇却没有其他演员那样抖擞精神、披荆斩棘般“绷着”的状态,而仍然是慵懒的,认定了“演员最舒服的就是拍戏,最不舒服的就是宣传”。听着这样引起思绪散漫的声音,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的呓语,亦如同当年大学时代的吴大维站在公共电话亭第一次打电话采访浪迹天涯、洒脱不羁的三毛,听筒里传来很柔软、很嗲的声音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惊艳。
一月后,一年后
《全城戒备》中的美女主播Angel,会在一个月后成为《精武风云》中出身神秘的交际花Kiki,然后又变成《非诚无扰》中被情感左右的空姐笑笑,也许一年后,又是《美丽人生》里泼辣、歇斯底里的孕妇,抑或古装片《聂隐娘》里身怀绝技的传奇刺客。
她还是《伤城》里唯一喧闹活跃的吧女,《北京乐与路》里反叛而深情的杨颖,《怪物》里与恐怖气氛搏斗的母亲阿May,《天堂口》里倾国倾城的歌女露露,《玻璃之城》里清纯可人的大学生……她可以在一个月里变换出不一样的身份,她可以是很多电影里不同的女人,同时游走在清纯与性感两个维度。
她是想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不明白哪里才是自己的位置的问题少女林立慧—像萨冈一样,从“夸蕾”改名,开始不一样的人生;她是可以一年之间凭借一部有争议的电影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演技肯定的舒淇、也可以是自从演了《千禧曼波》之后,被两岸导演一致认为聪明的文艺片女主角最佳人选,直至两度成为戛纳电影节评审,用一套Roberto Cavalli的宝蓝色衣裙惊艳世界影坛。她演过《飞一般的爱情小说》,她也是“飞一般”的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演员舒淇。有人说她的成长历程,就是最好的文艺片素材。
“进入角色,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就是穿上她的衣服,看着要演对手戏的演员,进入她的情绪,自然就有60%像她。去跟角色贴近,把自己放空,就还蛮容易掌握的。”
舒淇自言,“不管是文艺片、商业片,还是什么的”,都是这种方法,关键是“好玩就可以”。
“这个角色让我感觉好玩有趣,我就会觉得OK,就会接这个戏;如果这个角色让我没有办法完成它,或者像是要交作业一样,压力就会很大,或者像是要日夜苦读那种,我就不想要。”
“就,好玩呗……”提起“玩”,舒淇的声音尤其慵懒,带着哑光的质感。就好像,《北京乐与路》里的杨颖,说着“洗洗睡,睡醒了再说吧”这样简单而孩子气的话,披着柔顺的黑色长发,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无忧无虑地蜷在阳光里。
“让我玩,我就会开心,比如一个没合作过的好玩导演,我就会有更多热情和火花去尝试与他合作;如果是合作过的好玩搭档,我们就有很多默契在里头,就可以玩一种更放的东西。”舒淇所说的“更放的东西”,不是纯粹商业片那种“快而准”的表演方式,是一种“更难一点的电影”。
舒式表演
尽管舒淇一直说拍戏要轻松、要好玩,但她还是会像萨冈,没有好作品问世时,会一直躲着用功,直到得到认可。《最好的时光》里,舔一下香烟放进嘴里然后点火的动作,她自开拍前一两个月就拼命练习;《美人草》在云南的拍摄恰好赶上当地40℃的雨季,崎岖泥泞的山路、暑天湿热的气候,让舒淇表演伐木的场景不到一小时就晕倒,她却从没叫苦;为了《游龙戏凤》里一个两秒的镜头,她能真练到会劈腿。“拍戏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会享受它,就像投入去玩一个游戏。”她说话时有着天真微笑的语气。
还有《千禧曼波》,侯孝贤与她的第一次合作,也像一个游戏—侯导让她睡饱了下午到片场,“因为她要对抗”,“演到激动处,舒大姐会拿椅子砸人的”。侯孝贤曾经这样回忆。
自言和舒淇“有一种默契”的侯孝贤,在舒淇看来,这不是默契,是一种磨合。“演侯导的戏之前,我去问其他演员怎么办。他们说没什么啊,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咯。到演出当天,他给我几张纸,不是故事大纲或剧本,只有几句台词、和散文式的描述意境的语句,然后,好像高捷吃面,我就在对面坐着,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就在一边‘捉’你的东西。”“最开始很难。”舒淇坦言,侯孝贤拍片时不说话,给自己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开拍之前会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试演。“那叫情感虚脱。他要求演员24小时活在戏里,有时我在现场玩得很开心,他突然走过来说:“斯文一点。他会提出他想要的,你就那样呆着,不行的时候他会帮你说两句,再把你拉回来。”
2001年,舒淇在戛纳才看到《千禧曼波》的成片,投入得太厉害,在洗手间里不住地掉眼泪。后来她说,从那时起,她开始学会怎么去抓一个角色的灵魂。朱天文说过,“《千禧曼波》如果没有舒淇,整个电影就不成立。”2005年的《最好的时光》不用再让人评述了,一个金马影后足以说明一切。“舒淇式表演”独有的性感,在侯孝贤们的银发下,透射在那些极具生命质感的角色之上。
再次“牵手”,则是《聂隐娘》。如果在一个电影里头,能让舒淇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工作,侯孝贤导演就有这样的功力,他能让你800%地投入,他可以看到演员的心里头去,这一点非常惊人。“我拍他的戏,不是默契,是一种磨合的关系,他头脑里有他的东西,你就演吧,他会让你融在一个很舒服的环境里,喝咖啡也可以、跳舞也可以,他就去抓你的感觉。我拍《聂隐娘》,也是想去抓角色情绪,看看这个过程中自己会不会再有能量释放出来。”
说着情绪、能量、虚脱这些词的舒淇,有着只属于文艺片女主角的知性与力量。又是曾经,法国评论家安德烈·卢梭曾评论萨冈“是个在男人世界里穿梭的女孩,她清澈的目光闪电般地穿透男人的肉体,直至他们的欲望、忧虑和自卑。”如今的舒淇,也被《天堂口》的导演陈奕利看为“Serious actress,现在正是她最好的时光”。“Serious actress”把电影视为一个生活的重心,一个情感的宣泄。
在舒淇的世界里,一个人的生活重心又在哪?“一个普通人,大概就是学说话、学走路,进幼稚园,小学、中学、大学,出社会、恋爱、结婚、生小孩……这样一个循环的生活,走完他的一生。而一个演员可以拍很多戏,从中看到人生百态,去接触不同的角色跟经历,然后在一两个小时里把那个人的一生浓缩并表达出来,这又好像是很伟大的责任。所以演戏对我来讲很梦幻很虚无缥渺,但我又很喜欢这个生活的重心。”
“我会留意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会跟导演讲,其实你这场戏我都有看过,在哪里、哪里,这个人怎样、怎样,然后我觉得用这样的方法表演,会更好。这种感觉,还蛮特别跟奇妙的。” 舒淇的言语有着沉浸式的恍神。
某种微笑
侯孝贤眼中的舒淇—“在香港,像舒淇这样的天后,每天会工作20小时,她们飞速地出现在一个又一个短镜头之中,再飞速地消失,但舒淇的聪明之处在于,成名之后,她又离开了这些飞速的剪辑与拍摄,回到了台湾,选择栖居在了那些悠长而饱含生命力的长镜头之中,这样的自省,最大地提高了自己的演技。”侯孝贤所说的“自省”,在舒淇的口中变得愈发简单—我只想游手好闲啊!
舒淇的“理论”是,好片子总要花上三四年时间,准备足够的素材和心理,所以不开工的时候要和休息“谈恋爱”,打扫房间、看DVD、看舞台剧、逛美术馆……。“拍戏辛苦,精力全花在角色上,而且拍片的空档也不是休息了,要把自己沉在角色的状态里,所以我一休息时就完全‘放空’,嘿嘿……”舒淇得意地笑,随意的样子最性感。
和萨冈一样,舒淇永远幻想度假,带着和萨冈一样“自己挣自己花”的,对金钱那份同样的坦然去法国。“那里很悠闲的生活状态最吸引我,法国人懒得理你,大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巴黎,看保存得很好的古迹,是去一种历史的感觉里;去走一下卢浮宫,看一下艺术展览,或者走一条小路,找一家味道还不错的咖啡厅,坐下看周围的人走来走去,是一种很棒的感觉;还可以往乡下走,去法国的南部和北部,天气、食物都不一样,人也都会很冷漠而热情,我还蛮喜欢这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就如同她所欣赏的人—张曼玉、钟楚红、伊莎贝尔-于佩尔……不,这些她都没有提及:“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漂亮的女子。年轻、漂亮只是一个阶段的,到了30多岁,这些没有了,再怎么做Spa跟Facial也没有办法。所以我感觉个人的特质比较重要—天真、善良、开心……必须要从心里头出发,让头脑跟心里有更多的东西才最美。”“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往这个方向出发。”她的语音带着“某种微笑”,就像充满慵懒的猫咪伸个懒腰,张望一下时光,然后又想去寻觅个Cozy的角落继续打盹的情绪,好个文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