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自当年一部《将爱情进行到底》成名,王学兵出道以来演过不少影视作品,但还没有一部能让他觉得算得上“代表作”。反而是长时间演电影电视剧的经历,让他觉得“很潦草” ,“基本都是开机后去了,开始演,演完就走了,回头你再看当时的表演,多少有点敷衍的感觉,实际上你不应该这样”。 借着加盟林兆华导演的话剧《人民公敌》,他希望就此检验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表演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尽管演艺圈被看作是最大的名利场,众人都争抢“头条”,但王学兵却不那么积极,他说自己学的是表演,而不是学的当主演。所以,他甘于接演一些小角色,并能在其中发光,诸如在柏林电影节的获奖影片《白日焰火》中,他虽然出场不多,但却让人记住了那个暴力但又有点可悲的男人。
表演之外,王学兵业余爱好比较多,喜欢自己拍视频、做音乐、剪片子,但他也没怎么想着把这些业余变成职业,而更是一种拓宽人生的方式,因为在他看来“人接触的越广阔,人生就会越平和”。
伴随他屡屡出现的还有和范冰冰[微博]多年前的一段感情,以至于两人若干年后在《白发魔女》中的再度合作也一再被媒体提及。在接受专访时,王学兵并没有避谈逝去的情感,但也不会多解释二人为什么分手,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段普通男女的恋情,相爱了,然后又分手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他坚持认为前女友是不能做朋友的这件事,因为他讨厌叽叽歪歪,太做作,这一点带着新疆人那种干脆、直接的特点。
表演正职
话剧是种检验,让我知道自己的样子
“我是没什么代表作,但职业让你挺充实的,也给你带来经济利益,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出名是为了有更多的工作机会,能接触到更高的人。但‘名’本身也没什么可享受。”
新京报:你十几年没有演过话剧了,这次林兆华找你演《人民公敌》,你有没有问过他怎么想到你的?
王学兵:我听他跟记者说,我俩算是“经人介绍”。实际上,虽然我跟他不怎么见面,还比较熟,他太太是我们大学表演课主导老师,班里的群经常联系,她还问过我一次拍话剧的事,在我自己很想演话剧的时候,这是一个机缘。如果是前几年,我就不一定去,假装特别想去最后也不一定能成。这次一拍即合,我也很想把自己长时间给一件事情。我这十几年一直在拍电影电视,去了拍完就走,是撞大运的事,赶上剧本还不错,或者剧本不行合作班底很好,就撞上了。角色比较适合你,你对角色的想象又能被大家接受,大家就说你演得真好,但我自己知道,这里面有好多偶然性。日子长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排一个话剧是一个检验,没有什么偶然性,对表演来说更容易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新京报:林兆华导演是怎么跟你沟通的?
王学兵:大导能想到我我特别高兴,之前没有人找过我演话剧。我假惺惺问他,我能演吗?他说,能演啊,你别演就好了。他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他很多东西说得很准,开个玩笑,呲你一句,都是在提醒你。戏剧学院上学时他看过我所有期中期末的汇报,每次都会特别热情洋溢夸一顿,再特别刻薄损几句。
新京报:为什么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演话剧合适?
王学兵:现在我不缺钱。我不用花很多精力再为生计奔波,而且有了孩子,排话剧可以在北京多陪陪他。业余爱好我都比较认真,也占用很长时间。
新京报:你还会为生计发愁吗?
王学兵:生计是往前奔的念头,不愁吃不愁穿,但总想着没一个怎样的作品,现在不太那么想了。就这样吧,也许话剧能给我更多。话剧对演员是一面镜子,不像电影通过剪辑可以变成另一个样子,所以电影是导演的。而且这是易卜生的剧作,已经被证明过的,人家怎么写就怎么演。往往拍电影的时候自己的想象都过多。
新京报:其实在我们看来你可能还是缺少一部代表作,你自己会有纠结吗?
王学兵:也不是纠结,就是觉得还要继续找,不是着急能来的。我本身不太能够着高的东西,心里还是觉得要去哪的。现在有好多别的东西吸引我,唱歌、孩子、拍孩子,都挺有意思。我是没什么代表作,但职业让你挺充实的,也给你带来经济利益,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出名是为了有更多的工作机会,能接触到更高的人。但“名”本身也没什么可享受。
新京报:那怎么说服自己接那些觉得并不是很理想的戏?
王学兵:不需要说服自己,我没有说什么样的角色才接,我挺随便的,不好的剧本也没关系,烂戏也可以得到很好的东西。好戏谁都会拍。
不务正业
接触的人生越广阔人就越平和
“我从来没高过,所以也不怕低。满足自己比较重要。我基本满足的是有时间精力去做我的业余爱好。好友都很羡慕我。”
新京报:你这么喜欢幕后这些事,怎么没想着当导演?
王学兵:现在都不好意思说了,大家现在好像都要当导演似的。过去七八年,剧组所有工种,摄影到剪辑,我都可以做。我的业余时间也都在做这些,熟悉所有的剪辑软件,包括做特效。我也在拍歌(MV),剪那些无聊的东西,也拍过一个短片。包括编故事,有了微博之后我也写了三个剧本,这是我特别佩服自己的地方,语文从来不及格的人,能把字写出来也不容易,陈建斌[微博]老损我,你还认识字吗?
新京报:你觉得不把爱好当职业比较好?
王学兵:什么东西变职业了就开始有伤痛了,职业运动员伤痛都很多,我一点不羡慕做导演。拍戏你得有特别强烈的欲望,不说出来就憋得慌,这是导演基本要有的。(如果是)可说、可不说、说不说都行,多半都不好看,人家给你讲故事,他得特别希望给你讲,当你有一点走神,他一定会把你拽回来。
新京报:那你苦练这么多年课余爱好不能直接转化为生产力,不觉得可惜吗?
王学兵:看起来有一点亏。对演员来说,懂得越多一定会演得越好。哪个演员越来越膨胀一定表演上越来越差。当你演的角色多了,说得悬一点,接触的人生越广阔,人会变得越来越平和。
新京报:你有过膨胀期吗?
王学兵:也有,但个性原因我不太容易被发现,是另外一种膨胀,什么都瞧不上,是一种特别的膨胀,觉得这个也傻那个也傻。刚红的时候还比较在意不要膨胀,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中途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常责怪剧本不好,什么都是别人不好。
新京报:你演《将爱情进行到底》走红,但当时娱乐圈还没这么发达,会困扰自己没赶上好时候吗?
王学兵:没困扰,幸亏早生几年,不然完了蛋了。那个时候就红了,就不太在意红不红的事,成名要趁早有一定道理。
新京报:演艺圈是最大的名利场,大家都争着上头条,你呢?
王学兵:真不是很在意。演戏一直在等一个绝对的主角,我不会那么做。那个就丧失了很多乐趣,本身是学表演的不是学主演的。
新京报:但是大家会说你是几线几线的明星,会比较,这对你也不是困惑?
王学兵:我从来没高过,所以也不怕低。满足自己比较重要。我基本满足的是有时间精力去做我的业余爱好。好友都很羡慕我。我自己唱的那些歌,要努力做它,不想当成职业但还是想让更多人听到,又不愿意花太多精力推广它,这是我比较困惑的地方。
新京报:但是你还得背负成名的代价,比如上街会被偷拍?
王学兵:这个我早就能接受了。你毕竟得到了那么多。好多年前,人家给我一张照片,让我在背后签名,我反过来看了一眼,是我俩合影,我俩上一次见面拍的,我那脸耷拉着。也许当时我很烦很累,但真的特别难看,特别找抽。人家找你拍一个照片,你那个样子,我说咱俩重拍一张行吗?而且我也很清楚,如果真没人拍心里也觉得挺没劲的。
新京报:你是一直奔着艺术家去的?
王学兵:我一直按照老师教导,要做艺术家。小时候挺爱看艺术家有什么怪癖,后来知道艺术家不是因为有这个怪癖才变成艺术家。
曾经的恋情
我和范冰冰都是感情上不太想得失的人
“大家谈的时候都会以谁在这个事上得失多少去谈论,实际上(我们)并不会有这么具体的想法。我俩都属于得失观念很少的人。其实我们和普通的男女青年恋爱、分手没有什么差别。”
新京报:有新恋情的时候,会被要求交代前史吗?
王学兵:能交代多少就交代多少。时间是一个很好的东西,有一些交代不交代就那样了。我是都可以想开的,没什么。就是有时候我爸妈会觉得怎样,我家就定了你们报纸,我告诉爸妈,你们看看《新京报》这种报纸就行了。
新京报:但网上可是写成什么样的都有。
王学兵:不太笨的老婆,就能知道真假。我看看周围,我被误解还不是那么多,离婚、结婚也都是真事。
新京报:你和范冰冰(前女友)这么多年没有合作过,当时为什么决定接演《白发魔女》,没想过回避?
王学兵:那样多做作,我能准许自己做作,但特别明显的做作不行。张之亮找我的时候他没有冲着这个来,我俩都没有说到女主角是谁,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让我演卓一航(男主角),还真不关心女主角。
新京报:发布会现场,你俩一起面对那么多媒体,有没有一点紧张?
王学兵;会有一些,觉得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但实际上这就是工作,就像我们中学时老师说,你跟女朋友分手还不让人家上街了?但有一件事挺无奈的,每当你有什么事,之前的事就会被拉出来说一遍。
新京报:你俩的事,范冰冰偶然还会说起,但你从来不说。
王学兵:她也没有高调地谈论过这件事,就是被问到了。(你对过往的恋情是什么态度?)过去都挺美好的。
新京报:有说法是你俩分手是因为你觉得范冰冰太漂亮,没有安全感?
王学兵:那是帮我找答案呢。其实(分手)很多原因,每个人都会有这种经历,都不会一是一,二是二,是个很复杂的原因。谁会认为一个人太漂亮没有安全感分手?一般这种说法都是借口。
新京报:但那个时候,范冰冰好像没有你红,也有人觉得那件事算是带动了她一把。
王学兵:大家谈的时候都会以谁在这个事上得失多少去谈论,实际上(我们)并不会有这么具体的想法。我俩都属于得失观念很少的人。其实我们和普通的男女青年恋爱、分手没有什么差别。
新京报:你比较不擅长回答记者的哪些问题?
王学兵:你怎么看待表演?这个角色你是怎么演的?
新京报:不是被问到感情话题?
王学兵:我不擅长的是没什么可说的、接不下去的。(感觉问你感情话题你也不太能接下去)没事,你可以问,我看看能不能接下去。
新京报:接《白发魔女》的时候你不知道范冰冰加盟了,但拍摄中总知道了心里会稍微颤一下吗?
王学兵:因为这个时候你就会被问到,你们有没有关系?介意不介意?这样的问题。我不会单从这个判断有没有必要拍这个戏。都是大人了。没有那么叽叽歪歪。所有叽歪的事都是做作的。
新京报:你会和前任做朋友吗?
王学兵:我觉得和前任没有什么必要见,做朋友是最不着调的说法,前任、前妻已经是结果了。一起拍戏就是很正常的工作,和那种之前有恋爱关系,现在还在一个单位的人是一样的。
新京报:和前任做朋友是一件叽歪的事?
王学兵:前任就是前任。
新京报:看一篇文章里说你和现在的妻子认识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是个很少年的词,是你说的吗?
王学兵:我是会说这种酸话的人。这个事(爱情)还真不会患得患失,不会特老成地对待。
现在当爸爸
经常有人担心我家孩子被我玩坏了
“希望孩子诚实。不是不说瞎话,是能比较坦然面对事情。我儿子不用成为一个非凡的人。”
新京报:有孩子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王学兵:孩子很有意思,很依赖你,别的东西代替不了,没有被一个人如此依赖过。我现在变得注意安全了。
新京报:从换尿布中找到乐趣了吗?
王学兵:我是特别接受不了小孩要拉屎这个事,真的要做的话也觉得没那么困难。
新京报:你打算一直拍孩子的视频吗?
王学兵:一直在拍。经常有人担心我家孩子被我玩坏了。我看有人拍把孩子扔来扔去也挺好玩的,等他再大一点可以看看。我希望他皮实一点,怎么折腾都没事,也没那么强烈的自尊心,也不容易受伤害。
新京报:你和妻子在教育孩子的理念上有分歧吗?
王学兵:我们几乎是完全一致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本身是不对的。我回想了一下自己,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我认为得不到是很正常的。但我会跟我爸妈有分歧,他们受不了小孩哭。
新京报:但是你真能坚持对孩子的这种“穷养”吗?
王学兵:现在他正在发烧,我和他妈都很高兴,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难受,之前还没有经历过得病,我看他难受的样子还觉得挺好的。他会产生抗体会变强壮,老不得病也挺可怕的。我一直认为自己可以,现在也觉得有点含糊,看他那样子还是心软。他现在已经会撒娇了。
新京报:你会在意孩子什么品质的培养?
王学兵:诚实。不是不说瞎话,是能比较坦然面对事情。
新京报:有了孩子也没想着要多赚些奶粉钱?
王学兵:我不用为他干什么,我从小也这样,不会羡慕我要是生在粮食局长或者卡车司机家该有多好。
新京报:所以其实你对儿子“成才”的期望也没那么强烈?
王学兵:小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未来没有出息的人而哭闹过很久,学习不好就注定不会有个快乐的童年。我参加过学校所有的课外小组,在气象小组呆了6年,我们学校自己发布天气预报,经常比广播里要准。没事还会找找化石,新疆有很多恐龙的化石。还有就是我练体育,比别人跳得高,没有这个我就完蛋了,一无是处,至少运动会是被学校、班集体需要的,否则就只剩下热爱劳动了。我真热爱劳动,但我特别反感老师写评语的时候总写我热爱劳动关心班集体,剩下都是坏话了。那时觉得能考上体院就不错。所以我儿子无所谓,不用成为一个非凡的人。
新京报:总之你就是讨厌一切做作的东西。
王学兵:这本身就挺做作的。
C14-C15版采写/新京报首席记者 刘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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